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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一幕幕，都是他刻在脑子里的，回忆。慰藉余生，够吗？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贺季青，他宁愿平淡的过完一生。没有贺季青的爱，没有那些回忆。&ldo;我曾拥有&rdo;，是多么辛酸。他已经爱上贺季青，不可自拔。只是回忆怎么够呢？他想站在他的身边，一辈子。

如果没了贺季青，那些回忆，是养人的蜜，也是杀人的刀。余生将不停地刮着他的心，直到他消亡。

他还是太天真了，以为曾经拥有便是一种幸福。却不知道，失去曾经拥有，痛苦是加倍的。

初一早上，李华起很早，酒醒后的她看起来脸色很差。林舒让她多睡会儿，她说睡不着。她按照习俗煮了一锅甜面线。东山岛人喊这个叫&ldo;甜汤&rdo;，寓意新年甜甜蜜蜜。林舒喝了半碗，他问李华：&ldo;要不要一起去海边走走？&rdo;

李华说不要，她要去伯伯家，婶婶们约她一起打麻将。亲戚们都已经知道他家的事情了，大家都说是林剑不对，都在想方设法帮着李华挽回林剑。说是打麻将，其实是帮着一起想办法。

这已经不只是他家的事情，而是大家的事情了。

林舒都知道。李华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说不想去。李华没有强求。

林舒说：&ldo;阿姆，新年快乐。&rdo;

李华挤出笑脸，进屋摸了一个红包给他。他打开，里面装着一百块。

&ldo;你要好好学习，考上公务员！&rdo;李华始终不忘。

林舒讷讷的应着：&ldo;好。&rdo;

林舒独自去了海边木栈道。去的早，海边无人。刚好涨潮，浪花卷在石头上，海浪很大，海上都是冰冷的咸湿味道。他对着海，大喊：&ldo;贺季青‐‐&rdo;

海上没有回音，只有海风尖啸。

一大早，贺季青收到林舒发来的小视频，他站在海边，半边脸对着镜头，头发乱飘。视频里海风猛烈。林舒的脸泛着红，眯着眼睛用嘶哑的嗓音喊着：&ldo;新年快乐，贺季青！祝你在新的一年里，电影大卖，电视剧收视第一，新书大卖，人也越长越帅！&rdo;

不止一个小视频。他陆陆续续发来很多个。

他站在一块只有一个支点立在地面的大石头前，指着石头说：&ldo;这是风动石，风吹不倒。我小时候和朋友来推过，结果被骂了。&rdo;

他站在装饰精美古老的庙宇前，说：&ldo;这是东山岛最有名的关帝庙，里面的木雕很漂亮，我高中时写生时画过！&rdo;

他站在浅蓝色的大门前，指着门头上蓝色的&ldo;怡然&rdo;说：&ldo;这是我以前住过的房子，我上高中时，被我爸爸卖给了别人。&rdo;

他站在几艘渔船前，说：&ldo;这是渔人码头，我小时候在这里坐过船！。&rdo;

他站在石头砌成的台阶上，指着身后平静的蓝色大海说：&ldo;这是南门湾，我小时候常来这边看日出！&rdo;

他竭尽所能的把自己的一切摊开给贺季青看，用来弥补无法带他亲眼目睹的遗憾。他告诉贺季青：&ldo;这是我的家乡，我从小在这里长大。&rdo;

在贺季青眼里，那是林舒长大的地方，哪怕它看起来陈旧不堪，但对于他而言，都充满了未知的新鲜。

&ldo;你的家乡，很漂亮！&rdo;

是的，东山岛很漂亮，陈旧、古老、质朴，它有开阔的海，和保存完好的渔村，有延续了百年的传统。大家爱它的古老和传统。

但古老和传统，常常意味着封闭和落后。有多少东山人，没有出过东山岛。有多少东山人，背负着传统，过着不自知的压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