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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峥暂停了播放中的正片,摘掉耳机,转过身来问:“又有什么事?”
“这回没有,”江可舟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舅舅问我端午节回不回去。”
“不去。”叶峥没好气地说,“八百年没来往过,怎么就突然惦记起你了?我看不拜年也没安什么好心。”
江可舟忍笑:“本来也没想回去,人家一家人好好地过节,我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是打算让我哄你呢?”叶峥招手,把江可舟拉到自己腿上,“过来。你男朋友在这儿,轮得到他们上赶着献殷勤么?”
江可舟在他腿上坐得不太稳当,摇摇欲坠的,吓得他赶紧扒着叶峥的肩膀:“行了行了……别晃!我要掉下去了!”
叶峥笑着搂住他的腰,视线穿过交缠的手臂,落在江可舟悬在半空的小腿上。春季衣衫轻薄,他赤着脚,拖鞋落在地板上,裤腿被抻起一小截,露出脚腕上系着的金玉满堂的平安扣。
半段红绳,蓦地勾人眼眸。
江可舟见他突然不说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愣了一秒突然明白过来,扭身就要跳下去逃跑,被叶峥掐着腰抓回来。
灼热的亲吻重重地压上嘴唇,渐渐由从单方面索取变成双双交缠。江可舟的后脑至脖颈一带被叶峥拢在掌心里,只是稍微施力就让他无法挣脱。沉睡的情欲从骨子里苏醒,一时间无论是未完的正片还是扰人的电话都被他们抛在脑后,叶峥抄着江可舟的膝弯,在他的惊喘声中把人压进松软的沙发里。
“等、等一下……回卧室,”江可舟眼角漾着一层薄薄水光,理智堪堪刹在停车线外:“沙发会被谢姨看见……啊……”
“她早就知道了,”叶峥吻着他红透的耳垂,探手向下褪掉他的衣服,低声笑道,“看来这个家里最纯洁的人是你啊。”
江可舟被按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天,做的眼泪都出来了,而叶峥犹自不知餍足,把人抱回卧室又来了一次。
昏黄灯光落了满枕,江可舟全身赤裸地陷在整床柔软羽绒被子里,大腿被折压在胸前,脚腕上红绳系着的玉扣吊在半空一晃一晃,锁骨下烙着一枚鲜明吻痕,眼角泪珠欲落未落,随着身子突然往前一耸,倏忽滑落,没入鸦青的鬓发里。
江可舟被顶得头昏脑涨,哑着嗓子问叶峥:“你今天是吃大力丸吃多了吗……啊……停、停下来……不要了,嗯……”
叶峥的指尖在他胸口流连:“该叫我什么?”
“……”江可舟几乎崩溃,“你想听什么,宝贝儿?”
“还有力气占我便宜?”叶峥手指用了点力气,“看样子你还不算太累啊。”
“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啊!”
从前还是包养的时候,叶峥一般不怎么照顾江可舟的感受,属于自己爽完就拉到那种类型。上床这种事对他来说只是发泄渠道,不掺杂太多感情,况且以他那苛刻的洁癖标准,连亲吻都吝啬,更别说什么肌肤相贴的激情。床伴也就比道具逼真一些,他会找真人纯粹是出于“要买就买个最好的”消费习惯。
然而如今,江可舟倒宁愿他还是从前那个拔×无情的样子,倒不是说他从中毫无快感,而是爽过头了,回回都踩在晕过去的边缘,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纵然无比甘美,却也令他隐隐畏惧。
江可舟别的不行,但是非常善于自我反省。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他清晰地知道自己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叶峥——并非是叶峥的过错,而是他多年生活养成的本能。悲观的人惯于给自己留后路,他大概永远都没有勇气把自己一切乃至未来全然交付给别人,因而总是早早做好被抛弃的准备。
叶峥半夜醒过来一次,睡前运动令他四肢放松,裹在温暖的被子里有种懒洋洋的惬意。浓重的睡意尚且笼罩着他的头脑,叶峥翻了个身,正待再度睡去,下意识地找躺在他身边的人,却伸手摸了个空。
叶峥一下子清醒了,拥着被子坐起来。
卧室门留了一条小缝,走廊淡淡的灯光透进来。他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走廊里铺着厚地毯,完全消弭了足音。江可舟倒是不难找,二楼在两侧楼梯正中开辟了一个开放格局的起居室,他就站在茶几前,从钢化玻璃下的抽屉里翻出个小药瓶,数出两粒胶囊吞了下去。
他披着睡袍,一身欢好后的痕迹还没消褪,大概是因为腰酸,脊背微微佝偻着,养了这么久也没养出几两肉来,孤零零地往偌大的房间里一站,竟然显得消瘦得可怜。
叶峥在门外默默站了一会,没有出声打扰他,沿着原路返回卧室。等江可舟悄无声息地回到床上时,他保持着离开前的姿势,呼吸绵长,看起来依然在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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