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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四避迹藏时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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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姜妈特地的让豆苗儿大显身手，无非是凸显豆苗儿厨艺了得，叫大娘把她继续留在后厨。却全然不曾顾及，豆苗儿家里困难，急需上房里每月多的月钱来贴补家里。

大娘与二娘面面相觑，二姐这时道：“姜妈，若论起做饭的手艺，豆苗儿便是再娴熟还能越得过您去？横竖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走了这一个，您在费心培养一个不就完了。”

姜妈尴尬道：“二小姐，这后厨里头，一通百通，若是不懂得，教授起来也是困难的，一时半会儿的，哪里能教的会这许多精致菜肴。”

我这时道：“姜妈，其实这些精致菜肴，以后少做些也就罢了。”说着拿筷子一指，“就拿这道老蚌怀珠，从前杨妈说过，这道菜用元鱼，只能用裙边烹制，费心费力耗时耗材，也不过饱一个口腹之欲，少吃点也无妨。”

我又指着豆苗儿道：“方才你也说，豆苗儿勤谨好学，我想着到了我这里定然也是学得又好又快，今天白日里她做事就很好，我倒是很中意她来我房里。”

姜妈万想不到我会这样说，有些不知所措，大娘这时道：“这件事，我们还要商量商量，你们先下去吧。”

眼看着姜妈携了豆苗儿不情不愿的出去了。大娘向我语重心长道：“你这孩子倒是心直口快，便是有什么也不妨先给我说了，你一个少爷这样子同人当面锣对面鼓的，不是给人没脸么？”

我笑道：“这不是看着又有人同我抢人，心里一着急就顾不得其他的了。”

二姐这时“噗嗤”一笑，道：“挑一个丫头来伺候你，又不是来给你做随房，也这般好维护的？”

二姐话说的随意，却是越了二娘的规矩，当下里被二娘杏眼圆睁瞪了回去，再不发一言。却不想一语点醒了大娘，大娘狐疑道：“豆苗儿今日里同你说了什么不曾？”

这便是在怀疑人家女孩子的花花心肠子了，这时二娘向大娘道：“我听说，这豆苗儿家里最近祖母得了病，须得常年卧床，兼着一副药一副药不断地吃着，那花钱也如流水一般，许是贪图上房里那一点月钱，所以才想要离了后厨。砚清这孩子一向好心，姐姐就别怪他了。”

虽说是开解的话儿，却也是坐实了豆苗儿私底下有什么小动作，我想了想，笑道：“二娘又小瞧人了不是，大家都知道豆苗儿家里最近困难些，怎么就不许我自个儿发了善心，还非得叫人求才能走这一步棋呢？”

大娘看看二娘，又看看我，半晌叹了口气，道：“我看着这豆苗儿，倒有几分秀儿初进府里的样子，一样的小心谨慎，一样的聪明好学，也是从后厨挑来伺候你们兄弟姐妹，如今这样子也叫人唏嘘，我就怕这豆苗儿今后……”

她欲言又止，我这才明白，原来也不全是给我挑个伺候梳洗的丫头，竟是要顺便挑个随房，又因为我的亲事到现在也没有着落，所以拿不准挑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放在屋里合适，我又好气又好笑，却不知该说什么，饭桌上一时陷入沉寂。

二娘这时道：“要不然，还是把我屋里的翡翠给了砚清罢，翡翠年纪是大了一些，但胜在稳重懂事，派她去伺候，我们也都放心。”

大娘道：“这样子固然妥帖，可翡翠一直在你身边伺候着，她走了你可怎么办呢？”

二娘笑道：“倒也不瞒姐姐，自打玛瑙嫁出去，我也一直防备着翡翠什么时候嫁出去，早就备下了接手的小丫头。”

大娘笑道：“还是你妥帖。”又向我道，“如此，便先把翡翠放在你房里，与众人都不要挑明，待到给你说好了亲事，在挑破不迟。”

我忽然道：“大娘，二娘，我不同意。”

大娘皱眉道：“翡翠虽则没有元宵儿那样标致，但脾气性格却是强过她的，年纪大些又知道疼人，你这会子就不要闹别扭了。”

我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道：“大娘，我不知闹别扭，我只是为了避免秀儿的悲剧在咱们家里重演罢了。”

又道：“无论是豆苗儿、还是月牙儿，都是好端端的女孩子，在自个儿家里也是宝贝一般，若有一点办法，也不至于送到别人家里去伺候人。大娘方才也说，秀儿这样子着实可惜，但这件事却不能怪到伺候二姐这一桩事情上，依我看，却是后来指给大哥做随房，又没有娘家撑腰，才有了后来的风波。如今若是想要避免悲剧重生，不如免了随房这一样规矩。”

大娘与二娘闻言面面相觑，半晌关切道：“你这孩子，可是头还疼着？怎么尽说傻话呢。”

我道：“我没有说傻话，字字句句都是肺腑而生。”

饭桌上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众人都放下了筷子，只剩下八仙桌上的精致菜肴蒸腾热气，氤氲着难言的心事。

大娘率先打破沉寂道：“其实随房这一样规矩，倒也不是不可破，只不过是为了你们娶妻贤惠，叫那起善妒的不能肆意妄为。你这个年纪，若是不趁着现在配一个随房丫头，日后定下了亲事，再提随房一事难免施行的困难了。”

我道：“大娘，其实自书晴退婚一事，我也有些反思，董家之所以最后选了李云印，还不就是因为李云印当下里没有随房么？不过是保全自家女儿不受委屈罢了。”

大娘面色略有和缓，我继续道：“你们看待我们做儿子的，自然是希望嫁进来的女儿能够贤惠孝顺，但是看待自己的女儿，又何尝不希望他们在夫家能够百事顺心？咱们将心比心，若是大姐夫纳妾，您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会担忧大姐在江家的处境罢？”

大娘与二娘对视一眼，二娘这时却是轻轻点了点头，都是有女儿的人，在这一点上便是分外心有灵犀。我又道：“我若是娶妻，自当成为她的天地倚靠，将来一切未知，我又怎么能让她在进门之初就担惊受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