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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山村岁月之十三年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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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到海不回头。

光阴荏苒，十三年过去了。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何况是十三年。

十三年后，

二蛋长成了17岁的少年，身强体壮，意气风发，仍然是又黑又丑，却已不再是哑巴。在他9岁的某一天，村长张志东听信大志的诬告，相信了二蛋是村油坊失窃案的主谋，带几个保安队员拦开冯老三和二蛋娘的疯狂阻拦，恶狠狠地把二蛋和钢弹摁在地上摩擦，二蛋狂怒之下暴起，一拳打到村长的麻子脸上：“我ca你马！”

“我ca你马”，是二蛋来到这个世界上说的第一句话。从此之后，二蛋就开了金口，但金口依然是金口，二蛋平时没事的时候仍然保持着沉默，外边不熟识的人见到，依然把他当成是哑巴。

随后，二蛋一伙被县上的衙役押到县里的大牢里关了大半年，直到冯老三连卖带借，筹齐了800文钱，上下打点，又向张麻子服了软才被放回来。好在从此后，张麻子和大志也轻易不再招惹二蛋他们。二蛋也被冯老三强摁着头，不再在村里逞强出头。

老实人冯老三积劳成疾，卒于四十二岁。

二蛋娘更瘦小了，腰更弯，皱纹更密了，她现在和二蛋相依为命，依靠几亩薄田和一些针线活养活娘俩。

村长依然是张麻子。儿子大志现在成了乡里的保安队长。村里依然是张家和几家地主的天下。

彩蝶在8岁那年，就被父母送到了西沙郡读书。

最可怜的是傻妞，有几年附近山里闹匪患，傻妞和其他十几位乡亲有一次被路过的土匪裹胁而去，从此不知所踪。

钢弹、阿泰跟着二蛋混生活，兄弟仨在二蛋的提议下，模仿三国的刘关张，也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在村旁一大片桃花树下，撮土为坛，插草为香，八拜天地，结为异性兄弟，经常出入相伴，打架相随。

这一天，哥仨从地里回来，累得躺在院子里挺尸。钢弹苦着脸说：“大哥啊，得想个法了啊，这苦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阿泰摇摇头说：“钢弹，不怨大哥啊，现在山外边倒处在打仗，村里边又没有什么来钱的活路，眼下人们除了卖点苦力种点地，从地里刨口吃的，哪还有什么好干的？”

二蛋沉默了一下，说：“办法是有，就看你们有没有胆。”

钢弹一听大喜，豁地从地上一蹦而起：“哥啊，到底有啥好法，nn的老子都过够了，现在老子身上什么都没有，就剩下胆了，你说干什么吧，是杀人还是放火，我们马上走起！”

阿泰却疑惑地问：“大哥，你是在开玩笑吧？这个破地方，连地主家都没有余粮啊，我实在想不起有什么能赚钱的好门路。”

“不管哪朝哪代，不管再穷，人们总要吃饭的，只要吃饭，也总要吃盐的，对不？”

“嗯嗯。”

“我们去制盐贩盐。”

钢弹一听喜得蹦起来：“这个好，这个来钱快。”

阿泰头脑还是清醒的：“大哥，这盐从何来？你会制？盐铁官府专营，制贩贩盐被告发了要杀头的，我们能干吗？”

“我会制盐，你们怕死就别干，不怕死就干。”

钢弹一听，马上大叫：“哥我不怕死，我跟你干。”

阿泰犹豫着：“哥，我也不怕死，可我上有80岁老母，我死了，无人替我尽孝。”

钢弹不屑了：“阿泰，你不干我们就能活了，现在你老母一天也只能喝一碗大渣子粥，吃两个窝头，这样过活大娘就能长寿了？”

二蛋不说话，只是盯着阿泰。

阿泰低下了头。

几分钟后，阿泰抬起头：

“大哥，我干了。”

第二天，仨兄弟托付好家人，带上一小口袋米，一大口袋地瓜，一口铁锅，在二蛋带领下走进了大凉山。

一个月后，趁着天乌黑，仨兄弟从山沟沟里钻出来了，一个个又黑又瘦成了野人，钢弹背后背着一袋东西，那是他哥仨一个月的劳动成果——五六十斤洁白洁白的盐，比官府和一些私盐贩子手里的盐都白得多。

小芹给哥几个开了门，一看他们这形象吓了一跳：“二蛋哥，你们咋成这样了？”。

小芹，是二蛋娘在逃荒队伍中给二蛋挑选的童养媳。小鼻子小眼睛，但是腰细屁股大，二蛋娘说将来一定可以抱孙子。关键小芹那性格水似儿的温顺，说话做事细声细气，还十分体贴，又做一手好家务，擀的汤面是二蛋最喜欢吃的美食，就冲这一点，二蛋也认为娘的选择还是可以的。另外最稀罕的，是小芹爹是他们村里的会计先生，连带着教小芹识文断字，小芹也跟着学会了三字经百家姓什么的，也算是知书达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