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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松走在熟悉的小路上,久立寒风中,寒气入骨,他却似乎没有知觉。
丁香的窗前没有灯光,那点照亮他心的暖光也消失了。他固执地站在她的窗台下,看着熟悉的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石松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当他听到笑语声,才发现脚已经有点麻木了。远远的一双身影渐渐近了,他莫名地有点紧张与慌乱,两年没见,不能如此唐突的站在这里。他退到小路尽头,将身影隐匿在围墙边浓密的树影中。
来人走到桂花树前便停了下来,月光下,两人相对而立,一双剪影,窃窃私语,情情切切。他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底被抽离,缓慢而疼痛。
于晓飞将丁香轻轻揽进怀里。
天空忽然亮了起来,有人在放烟花,一朵朵蓝色的、红色的、紫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花绽放在寒冷的夜空中。随着“咚”地一声爆响,一条黄色的飞龙急速窜向夜空,随之洒下五彩缤纷的焰火,一束紧着一束,竟将整个天空映照得通亮。
丁香仰着头看向天空,她的脸被映的忽明忽暗,恬静动人。于晓飞俯身下去,温柔地压在了她微笑着的唇上。丁香在绚烂的夜空下闭上了眼睛,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住了他。俩人紧紧相拥,辗转缠绵。
烟花缤纷,树影婆娑,好似梦境。
寒风毫无顾忌的吹着,石松相隔一二十米站在路的尽头,呆呆地看着路径中甜蜜拥吻的情侣。他的手握渐渐攥紧,直到指尖发白,握成拳,手禁不住微微颤抖。随着每一个哨音在天空炸开,他听见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破碎的声音。
他不想再呆下去了,可是却舍不得离开。他这一转身,与她就是天涯两隔,她将是别人的妻。
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要回来安稳地生活,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她,可他却连追求的资格也没有了。犹如武侠中的高手过招,他空怀绝技,剑未出鞘,早已尘埃落定,雌雄已分。
他原本想见到她,把一肚子想说的话都说尽,却不过是这样的场景。他的手脚和心慢慢结成了冰。
“新年快乐!”丁香轻笑着脆生生地说。
“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一起迎接新年的钟声。”于晓飞拥着她柔声道。
丁香幸福地笑着,有些羞涩地逃离了他的怀抱。没走几步,又恋恋不舍的回身向他招手,在他温柔的目光下走进了家门。
石松的一声“丁香”哑然于喉,将在心中呼唤了千万遍的名字生生咽了下去。他分明看到了她美丽的笑容,听到来她清脆的笑声。她是快乐的!却是别的男人带给她的。
即使她知道自己爱她,又能如何?他不能打破她宁静、幸福的生活。他也不想她因为自己而进退两难。
明月清亮,冷冷地照,寒光似雪,直透心间。
石松慢慢的毫无目的地走着,手和脚冰凉冰凉,彻骨的寒冷。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站在多年前送丁香印章的腊梅树前。一丝若有若无的腊梅清香,游丝般地飘出来。树木粗壮高大许多,石凳依旧,却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味道是难于记忆的。石松今日又闻到它,却记起那年冬季,他在这里拥抱了喜爱的姑娘,记起冷冽寒风隐隐飘送来腊梅的味道和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他不能忘记那晚的梅影清姿,含苞欲放的花蕾一朵朵立在枝头,娇柔的花瓣几乎与雪色相融合。多少年过去,他终于体会到,白色是无极的,是丰富的,素雅之极,其美超出了大红大绿或世界上任何一种颜色。素白的景象已定格成一幅画印入脑海。
那时,他觉得世界很小。如今各奔东西后才知道,也许一别就是一世。
那一刻的相识亦是永远。
石松回到单位宿舍区大院,看见一个高高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雪峰!这么晚了,有事?”
“啊,很晚了,是挺晚了……几个同事闹着一起去K歌迎新年,刚结束,脑袋都被他们吵大了……好久没一起喝酒了,陪我吃夜宵去!”
彭雪峰推了晚上的饭局,找遍了石松常去的饭店和他熟悉的地方,都没有石松的身影,最后只能坐在石松家门前的水泥花坛边等他回来。北风一阵更胜一阵寒地吹着,呵气成雾,他只觉得手脚和鼻子都快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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