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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过往（第2页）

正是这一年，阿慈姐姐病重，她鲜少进宫，但每次进宫见面，阿慈姐姐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差，每次谈话都像是在交代遗言。

等玉镯碎裂，阿慈姐姐气色大好，老祖宗却走了。

从桂嬷嬷交给她的老祖宗的遗物中，她得知这玉镯竟然能同时要了阿慈姐姐和她老人家的性命。

以命换命，以命抵命，同归于尽。

她不明白老祖宗要做什么？

再回到汴京，大姐姐魏静华难产而亡，母亲卫氏的那一番指责，字字诛心，她更惊讶的是母亲竟然知道玉镯的事。

然后，母亲卫氏便住进了小佛堂，只踏出了两回，一回是替她抗旨，一回是她出嫁，出嫁前夕的谈话是上辈子她和母亲最后一次谈话，连她三朝回门母亲都避而不见。

那些痛苦的往事历历在目，怎么也忘不掉。

魏静舒伏在魏家老夫人的膝上，眷恋地蹭了蹭，带着强烈的不安叫了一声老祖宗。

魏家老夫人的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拍魏静舒的背，像是在安抚她，柔声道：“老祖宗在呢，莫怕莫怕！一切都会好好的！好好的！”

六月初，秦王赵琰被召入京，贤王赵珖迎娶金陵王氏嫡女王季月。

过了几日，秦王赵琰被解兵权，软禁秦王府，贤王赵珖协同王妃王季月前往封地。

两位皇子，一个人被囚一个被赶，只燕帝最小的弟弟端王赵荀留在了汴京城，若说燕帝有意将皇位传给端王赵荀是不可能的，世人皆知端王赵荀是个病秧子，若不是得卫云止相救，恐怕连活着进京的机会都没有。

但燕帝偏偏在朝堂有意无意提起要立端王赵荀为储君，朝臣立即让燕帝三思。

朝堂上催燕帝立储君的声音让他很烦躁，偶尔看向东宫的方向流露出怀念的目光，但转念一想百年之后他的一切不都是那个逆子的，结果那逆子竟然枉顾人伦，做出此等丑事，又觉得死得才好。

想了想，向立在身旁的大太监过问秦王赵琰的情况，大太监边递上鹿血边谄媚笑着回道：“回陛下，秦王一直呆在秦王府，未有异常。”

燕帝一口灌下鹿血，不置一词。

晚间，燕帝宠幸魏昭仪，大殿之内皆是暧昧的声响。

交颈缠绵间，燕帝问魏静慈觉得立秦王还是贤王比较好，魏静慈脑子还未清醒，立秦王还是贤王对她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她还未答话，燕帝便捏着她的下巴告诉她，他谁也不立，储君之位只会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天将明时分，燕帝看了一眼熟睡的魏静慈，拿了一件寝衣穿上，下床，走了一段路，绕过屏风后，只见，跪坐着一个穿着月华色直裰闭眼假寐的少年，少年样貌极出众，第一美人也比不过。

察觉到有人，少年慢慢睁眼，眼睛更是漂亮极了，像天上的明月，清冷疏离。

这副模样瞧得燕帝口干舌燥，他慢慢靠近少年，温和地道：“程希，地上冷，起来吧！”

说着伸手想扶程希起来，被程希的疏离抵触的眼神一瞧，燕帝的笑容一滞，慢慢把手放到背后，阴冷地警告道：“程希，朕心悦你爱慕你敬重你，朕承诺过不碰你，但，你最好不要有别的心思，否则……”

程希抬眼对上燕帝阴狠的目光，燕帝冷笑道：“否则，魏相的女儿又如何？”

说完也不看程希的反应，拂袖而去，程希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紧，青筋暴起。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女子的痛呼声，燕帝似乎是刻意要让程希听着，程希露出冷笑，闭上眼。

他的父亲好赌，他的母亲被他的父亲打死，他自幼便尝尽人间冷暖。

他的养父母是他的邻居，的确是养了他多年，可为了他们儿子的荣华富贵还不是偷偷计划着把他献给什么大人物。

年幼的他不懂男女之事，更未尝想过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娈童”，和他同屋的男孩，有些一去不回，有些回来的病重卧床也熬不过几日，他每天就像是在等待凌迟一般忐忑。

后来那家权贵人家犯事被抄家，他趁乱想逃跑，被士兵抓住，有人救了他，那人是带头抄家的大官，长得很白声音很尖锐，那人打量了他很久，笑着蹲下来，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说要送给他，他抿着嘴警惕地摇了摇头。

那人也不恼，听他要回家，就派人送他回家。

可他却在门外听到了养父母的对话，才知道原来他不过是他们儿子获得荣华富贵的货物，他们将他卖了，那位权贵人家却未兑现承诺，他们只能在背地里骂着。

他听得很难过，但还是选择了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当时的他产生了一种疯狂报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