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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惊雷（第1页）

接到父皇让他进京命令的燕王，在北平燕王府大殿中边走边思考着，让同在大殿的马三宝耳中充斥着他急促的脚步声。

北平此刻正处于入夜时分，而且天空还下着蒙蒙细雨，这让王府大殿门口的军士感到丝丝凉意，但他们却看到急匆匆而来的彭城侯与道衍大师的额头皆有微微的细汗。

待两人进去后，把关上后，军士的耳中就只有风雨声了。

“起来说话.”燕王对向他行礼的道衍大师与彭城侯道。当燕王说出他准备后天奉诏入京，两者就陷入沉思。

见此，燕王的心反而静了下来，他见道衍大师睁开眼睛，并道：“广孝，你认为父皇此次让孤进京意味着什么？”

道衍大师看了下眼观鼻的张家威一眼，对燕王道：“该是立储之事。”

话音刚落，燕王并看到道衍大师看向了彭城侯，当他也看向彭城侯时，张家威道：“臣赞同大师的判断。”

燕王点头道：“皇上本有意立孤为太子，只是被翰林学士刘三吾以于礼不合而劝阻。”

说到这，燕王眼中的杀意倏忽而逝，他继续说道：“他那句‘若立孤，秦王与晋王将何以自处？’势必会让父皇心中产生了犹疑。”

见燕王一脸愤怒，道衍与张家威对视了一眼，道衍道：“皇上未必会放弃立燕王为太子，刘三吾更是因此由翰林学士降为国子监博士”

张家威见道衍说了好的结果，他知道只能由自己来说如何来做坏的打算，张家威暗中嘘了口气地说：“若以大明嫡长子的继承制来说，该是已故太子妃常氏嫡子朱允熥成为储君。”

张家威停了下，又道：“按儒家“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更是指出朱允熥才是法理上的第一继承人。”

姚广孝心中苦笑了下，虽然他心知肚明，但却只得配合地道：“朱允炆的母妃吕氏不是继室吗？为什么现在的皇长孙不是帝位第一继承者？”

张家威见燕王脸上有些兴趣，他对道衍大师：“继室虽也是正室，但并非原配，吕妃在太子原配灵位面前得持妾礼。”

燕王平复下心绪，道：“据应天那边传来的消息，朱允炆成为储君的可能却是最高。”姚广孝闻此，也不装糊涂了，道：“若是如此，也是一个好的结果。”

见燕王看着他，姚广孝继续说道：“朱允熥为鄂国公常遇春外孙，开国公常升的外侄，其称凉国公蓝玉为舅公。”

见燕王不置可否，姚广孝继续道：“若不立朱允熥这法理上的第一继承人，别人不说，身为朱允熥长辈的凉国公与开国公岂能答应？”

当注意到燕王看向了自己，张家威不慌不忙地说：“若是立朱允炆为皇太孙，大明从此多事矣。”

燕王沉吟了会，道：“若是立朱允熥为皇太孙，该如何自处。”

姚广孝思量一下，道：“若立燕王为太子，最好；其次立朱允炆为太孙，也不错；若是立朱允熥为太孙，也不是没有办法之事。但无论皇上立谁为储君，燕王都得以加强自身实力为第一要务。”

姚广孝话音刚落，张家威并叹服道：“道衍兄言之有理！”

张家威看向正看着他的燕王道：“辽东与蒙古的商路已经扫清，以贸易结两地之心之策已在有条不紊的实施，但臣个人力量有限，望燕王准家臣一起共谋此事。”

燕王看向马三宝，道：“你明日去与你的上峰商量，派得力人员去襄助彭城侯。”马三宝应诺后，又听到燕王对彭城侯与道衍大师的问话：“孤去应天，该如何自处？”

姚广孝道：“平日如何就如何是上策。”张家威随即也附和地说：“臣赞同道衍大师，跟平常一样才能不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燕王沉着脸边走边思考了良久，心中有了对策后，对马三宝道：“去把大殿的门窗打开，闷得慌。”

风大殿后，殿中四人皆感到一阵凉爽。

应天，星空之下的凉国公府正厅。

蓝玉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外侄常升，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他破口大骂地道：“刘三吾、黄子澄、齐泰这些腐儒，居然不提立嫡孙朱允熥，反而说要立庶孙朱允炆。这是何道理？”

常升冷冷地道：“还不是因为朱允炆看重这三人。”常升见舅舅怒火更甚，道：“舅舅，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若是朱允炆被立为皇太孙，咱们这些人将如何自处？”

蓝玉见坐着的鹤庆侯张翼、普定侯陈桓、景川侯曹震、舳舻侯朱寿、永平侯谢成、宜宁侯曹泰、会宁侯张温、怀远侯曹兴、西凉侯濮兴、支平侯韩勋、全宁侯孙恪、沈阳侯察罕、徽先伯桑敬、东莞伯何荣都看向自己。

蓝玉没好气地对嫡亲侄儿开国公道：“没事，有咱们在。朱允炆那个没根底的庶子即便上位，咱们日后也能将他拖下来，让咱们的朱允熥上去。”

见诸位勋臣皆和舅舅一起大笑起来，常升虽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大惊小怪，但心中的不安仍在，他不放心地道：“若是皇上将咱们贬了，一意让朱允炆上位呢？”

蓝玉不耐烦地说：“你父兄皆是英雄，你何以如此胆小没有见识？”

见外侄一脸通红，蓝玉耐着性子解释道：“军中那些人都是咱们带出来的，即使被贬，咱们还是他们的上峰。权不在位置，而在有多少人听你的。”

常升正想说，若是朱允炆以谗言让皇上将咱们这些都宰了时，又听到蓝玉道：“而且只要燕王一天在，咱们就会安然无事，否则谁能去抵挡那野心勃勃的燕王以及他的铁骑？”听到这，思索了一下的常升放下心来。

这时，蓝玉大声地对门外的传令兵道：“上歌舞。”

在功勋们用自己的方式欣赏歌舞之时，倏地听到屋外狂风大起的声音，再看到狂风由门窗而入将室内较轻之物吹得满地狼时，众人不由地面面相觑。当一声巨雷在他们耳边响起之刻，他们心中皆有些不安了。

待他们走出正厅，发现暴雨已至，而闪电与惊雷更是在此刻的应天此起彼伏着。当他们见到一道闪电将凉国公府内的一棵大树劈倒后，都看向了凉国公，见凉国公脸上一如平常地道：“英雄岂惧惊雷？”

众人皆再次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