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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1页）

来到“指挥使司”门口，张慰庭手中拿着一个包裹地对守在门口的卫士问道：“指挥同知可在？”卫士回道：“启禀张千户，负责南镇抚司的宋同知还没来，负责北镇抚司的徐同知已在衙门办公。”张慰庭愣了会，心想：“难道宋忠回去看到家中一片狼藉，气病了不成？”

刘才见大哥犹疑，附耳地说：“这事是不是先让徐同知知道，毕竟他是北镇抚司的老大。宋同知的所作所为，也是对北镇抚司的挑衅。”

张慰庭听到这话，觉得刘才所言极是。出了这事不告知徐增寿，往公来说，这是藐视上峰；于私而言，徐增寿是自己四舅，不告知他也是一种对他长辈身份的不认同。想到这，张慰庭对卫士道：“我就是来找徐同知的。”

见大哥大步流星地跨进“指挥使司”大门，刘才对脸上有些惊讶的徐政道：“咱们里面去说话。”

徐增寿也是刚来衙门，他刚坐下就听到传令兵在门外道：“北镇抚司左千户张，噢，张辅求见！”徐增寿昨晚已从姐姐那里知道皇上已将张慰庭改名为张辅，所以听到张辅这名字并不感到奇怪。他心中不无嫉妒地道：“让张辅进来。”

张慰庭拜见徐增寿后，徐增寿揶揄地道：“你不会是闯什么祸，来找我消灾？”张慰庭道：“昨晚南镇抚司宋同知派了六名手执利器的手下来到属下家中，在义愤下属下将其一击毙命，并将尸首送至了宋同知家中。”

徐增寿以为张慰庭开玩笑，正欲说话，见张慰庭一脸正色不似开玩笑，并问道：“你怎么知道刺客是宋同知派来的？”

张慰庭稍微玩味了下四舅立即将宋同知手下改为刺客后，道：“当时名妓柳如雨被害，属下感到好奇。在与缇骑兄弟们聊天中得知南镇抚司一人有重大嫌疑，随后又查探到这人与宋同知关系密切。而此次六名刺客中就有他。”

徐增寿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宋忠小儿这是视我北镇抚司于无物。”他站了起来，对张慰庭道：“跟我一起去见蒋指挥使。”

听完徐增寿将事情说完后，蒋瓛用他那瞳孔大于常人的眼睛看向一脸淡然的张慰庭，他问道：“张千户，你可有补充？”因徐增寿所说跟之前他们所谈一样，张慰庭坦诚地回道：“同知大人已将情况一一说明。”

蒋瓛感到有些棘手，由于他对身边的事了解得更加全面。所以他对徐增寿所说，除了将那六人称之为刺客将信将疑外，其余他都是相信的。张辅将那六人击毙，且送至宋忠家里，蒋瓛更觉得理所当然，他人手执利器地杀上门，如此回应不但符合他心中的张辅人设，而且觉得军士理应如此。

但宋忠明显已是皇太孙的人，若是秉公处理的话，自己恐怕难以收场；但若不秉公处理的话，这两人肯定会不依不饶，他们背后的燕王更是得理不饶人且睚眦必报的主。也只能和稀泥了，想到这，蒋瓛对张慰庭道：“你有什么想法？”

见张慰庭有些愣住，徐增寿担心他狮子大开口，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继而影响到此时的局势，并道：“属下觉得这也是南北镇抚司的事情，宋同知不但要给张辅一个交代，而且南镇抚司也要给北镇抚司一个交代。”

见徐增寿若此，蒋瓛道：“我会让宋忠给你一个交代，若是没有其他事，我还要忙。”

徐增寿与张慰庭对视了下，正欲出去的时候，蒋瓛对手中拿着包裹的张慰庭说：“你若是满意我这样处理，就把手中的包裹放在这。”过了一会，张慰庭将手中包裹放到地上，跟着徐增寿一起出去了。

见两人出去，蒋瓛起身拾起包裹，将其打开，果不其然地发现里面有几把上了套的短刀。他拿起一把短刀，仔细看了会，见短刀上留有的印记确实是南镇抚司某锦衣卫后，长长地嘘了口气。

回到徐增寿的办公之处，徐增寿对张慰庭道：“文弼啊，现在的局势你也清楚，这事你也没吃亏，宋忠给你一个交代，把面子给圆了就差不多了。”张慰庭道：“我听四舅的。”徐增寿微微颔首，道：“近来关于凉国公的事情频出，你先去自己的事。”

待张慰庭走到门口，徐增寿又道：“今天我给你一天假，你出去走走。”

待张慰庭出来，刘才与徐政就走了过去，张慰庭道：“咱们走人。”刘才暗地松了口气后见徐政有些气不顺，道：“出去说话。”

在雪地中前行了会，张慰庭忽然回过头对徐政道：“这事暂时放下。”徐政见此段路上只有他们三人，道：“是不是因为凉国公。”张慰庭恨恨地回道：“还有就是咱们现在是小人物，引不起重视。”

见大哥若此，刘才虽不感到奇怪，但觉得大哥若是一直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不死不休。”这种观念有些不妥。更何况放在常理来看，这事自己这方还占了便宜。

徐政淡淡地道：“他日定要让他在粪坑中吃屎尿而撑死。”刘才本欲说话，但见大哥脸上带着赞同，只得将话咽了下去。

张慰庭看到首饰店已在前面不远，道：“待会咱们进去买点东西，就让老六来作主，老六向来眼光毒。”徐政附和地道：“六哥在穿戴这方面，不但没人能哄得了他，而且整套配下来确实好看。结婚六哥送得整套首饰，小怜一直夸有品位。”

刘才听到这话，虽然知道他们有意转移话题，但还是在心底乐开了花。女人家懂这个，说他有眼光那是自然。但大哥与老八这种老粗也知道他的品味不凡，可见自己的鉴赏能力是大有长进的，特别是他知道大哥与老八这两人从不违心恭维。

三人从首饰店出来，除了刘才一人兴高采烈，张慰庭与徐政脸上皆有不同程度的不自然。徐政轻声地对张慰庭道：“再也不能让六哥来挑，太不把钱当钱了。”

刘才回过头，带着小兴奋地对张慰庭道：“咱是不是还得置办年货，趁上午一起办了吧？”徐政闻言，立刻就说：“六哥，现在将近年关，千户所还有一堆事，咱俩先回去。”见刘才看着他，张慰庭道：“老八的话在理。”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也不知怎么回事，花了不少钱的张慰庭发现之前郁闷的心情已不翼而飞，这时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前世那些女士会那般热衷购物。随后，他心中那疑问又来了：“宋忠今天怎么不在衙门？”

宋忠是被蒋瓛从黄子澄府中叫回来的，当时黄子澄宿醉未醒，骂道：“不是吩咐所有人不得来打搅吗？”塞哈智压根就没搭理黄子澄，说指挥使有请后，就淡然离去。宋忠向口中愤愤不平，说要参奏这有辱斯文之人的黄子澄告辞后，有些不安地回到指挥使司。

指挥使屋内，蒋瓛指着厚厚一叠的档案，对宋忠道：“如果你想知道张辅这人好不好欺负，看完他的档案就明白，无需派人去他家中。”宋忠见指挥使桌上有几把短刀，当他认出来的时候，道：“我这些手下怎么了？”

蒋瓛盯着宋忠，直待盯得宋忠心中发毛后，才接着说：“咱们都是靠着军功上来之人。也可能是没有什么背景，才会被皇上恩擢至此。所以待你，我不同于他人。”宋忠感激地道：“属下知道，要是没有指挥使护着，那些勋贵子弟早就将属下踩下去了。”

蒋瓛道：“你派去的人全被张辅击毙了，并送至你家，上你家门的缇骑没有让你家死人。”宋忠怒道：“这张家小儿好大的胆子。”蒋瓛不耐烦地道：“你越了底线。让你手下手执利器去北镇抚司千户家里，就应该做好被北镇抚司之人打死的准备。”

见宋忠看着自己，却有些不以为然，蒋瓛猛然将桌上的砚台向他头上砸去，吼道：“你如果想找死，就去找根绳子去自我了解。你以为燕王、彭城侯、徐四公子是好欺的吗？燕王动一根小指头，就能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墨汁伴着鲜血顺着宋忠脸上留下之时，他还发现指挥使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宋忠怕了，他道：“这不是我的意思。”

蒋瓛叹了口气，道：“如果你还不想死，现在就先去跟徐四公子赔礼道歉。”宋忠说好后，并离开了指挥使屋内。蒋瓛长长的嘘了口气后，就见塞哈智拿了新的砚台过来。待塞哈智出去后，蒋瓛就继续坐下写着“弹劾书”来。

塞哈智在指挥使屋内出来后就走出衙门，当跨上马时，见棉絮般的大雪再次从天而降，他想道：“看来这白雪皑皑的京城一时半会是变不了咯。”

随后塞哈智用腿稍微夹了下马肚，马儿就朝着紫禁城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