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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崩地裂上（第1页）

晚霞如血，站在应天城墙上的朱元璋正在出神地北望，忽然听到马皇后柔声地道：“皇上，征虏大将军徐达已率军走远”。

朱元璋微微颔首，道：“当年元世祖忽必烈令他大将伯颜率军二十万大军南下灭宋，今日朕令天德徐达的字同样率二十万大军北伐征元，这间隔似乎已是百年”。

马皇后欣喜地道：“也许这百年之隔，是冥冥中的天意使然。臣妾先恭祝皇上此次北伐后，即能一统天下”。

朱元璋神色傲然地道：“心中的天下有多大，天下就有多大”。见妻子面带不解，朱元璋一脸缅怀地道：“幼年在村里给财主放牛时，我心中的天下就是我那个村子；后来在岳父郭子兴手下当差时，我心中的天下就是南国；平定南国后，我心中的天下就是大江南北”。

见皇后一脸仰慕，朱元璋满意地道：“伯仁常遇春的字曾向朕提议大军长驱直入地攻打大都之事，皇后可还有印象”？

马皇后微微颔首，微笑地说：“皇上当时不是因元国在北方的兵力部署以及元国内部状况，断定伯仁此策可能会形成孤军深入，最后给否了吗”？

朱元璋脸上浮现出笑意，他道：“朕此次命天德先取山东，撤其元大都屏障；再伐河南，折断元大都的羽翼；再破潼关而守之。据其北方门户的要害之处，朕即掌天下大势；然后攻其大都，因其势孤援绝，必破之”。

朱元璋歇了口气，一脸笃定地再道：“克其都城后，再转战于西，收复云中今内蒙古土默特右旗以东，大青山以南，卓资县以西，黄河南岸及长城以北、九原今内蒙古后套及其以东至包头市，黄河南岸的伊克昭盟北部地。以及关陇今甘肃、陕西后，则天下基本一统”。

战事也确实如丈夫今日所说的那样，第一阶段明军收复山东、河南后即占据北地咽喉之地潼关；第二阶段取燕云十六州；第三阶段取河套地区今日内蒙古、山西、陕西。

马皇后发现丈夫并未就此停止战争，看到他命明军继续向北挺进、向西挺进、向东挺进、向南挺进后，皇后明白丈夫心中的天下已经不局限于大江南北了。

作为妻子，能与丈夫一起创下这么大的基业，马皇后无疑是极为成功的。母仪天下后，她也一直兢兢业业履行皇后的职责，以要求皇室成员必须节俭做天下所有家庭的表率；天下发生灾情，她不遗余力地献言献策；在丈夫无故或被蒙蔽而起杀心时，马皇后更是极为劝导暴怒中的丈夫，不至于使臣民蒙冤。

这晚，朱元璋再次回到皇后寝宫。在妻子的服侍后，他很快就得以安然入睡。

听到掌印太监的声音，才使满头大汗且头痛不已的朱元璋从这种奇怪的梦中惊醒过来。朱元璋正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梦中，能以妻子的视角来回顾往事时，他脑袋的疼痛忽然加剧。随之，他昏厥了过去。

经过太医诊治，这突如其来的头疼虽然消失，但朱元璋却认为这是自己妻子自己梦中的体现。随后，他感到自己的有生之日已然不多。

朱元璋对一脸担忧的掌印太监道：“朕念，你写”。

掌印太监不敢违逆，只得奉旨去准备文房四宝。

待其准备好后，朱元璋道：“听你说塞外狼烟已示警数次，这是鞑靼人的奸计。若是贸然出击，定会被其伏兵所败。不可中计”。朱元璋歇了歇，又道：“起狼烟之处，更不可去近看，远看也得离其二三十里”。

朱元璋脸上带着不容置疑地继续道：“今秋或有鞑靼骑兵南下而进犯大宁，朕认为其人马会不少，不可不防”。

朱元璋默想了会，道：“可在西凉召行都指挥庄德、张文杰；开平现内蒙古多伦县召刘真、宋晟两都督；辽东诏武定侯郭英，然后令他们先会兵一处。之后再令辽王率众悉数而出，北平、山西两地亦然，且必须在其选出十五万精兵布阵以待”。

朱元璋咳嗽了一阵，又道：“武定侯、刘都督、宋都督为左翼；庄德、张文杰、陈用为右翼；你与你弟代王、辽王、宁王、谷王五王居中。如此既能做到彼此能相护，首尾能相救，又能让鞑靼摸不着头绪。焉能不胜乎”？

将此敕令发给燕王一个月后，朱元璋于梦中再见皇后。

起来后，朱元璋又敕令左军都督杨文：“兵法有云，贰心不可以事上，疑志不可以应敌，为将者不可不知。朕的四子燕王正在北平，而北平为中国门户，令你去北平辅佐我儿。去了北平后，汝须严令三军一切遵从燕王号令，对燕王任何命令不可去质疑”。

随即朱元璋又敕令于武定侯郭英：“朕虽有天下，鞑靼也远遁许久，但不能不防其死灰复燃。今令你为三军总兵，刘真、宋晟为副。你去转告辽王，除了守城之人再留百人外，其余皆得赶赴开平守其险要。记住，一切都要听从燕王号令”。

同月，又过了几日，朱元璋再次敕令燕王：“昔日天下大治，周公仍告诫成王居安得思危。今日虽海内无事，但天象显示北边将有大战，岂可不防？在你这兄弟们里也就你具备着攘外安内之能；更何况现在秦王、晋王已薨，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宗室之长，攘外安内之事舍你其谁？今日让你统北地总兵权，安抚黎民以答谢上苍之任朕就交给你了，须怀敬慎之心，不可懈怠”。

见皇上说完已十分疲劳，掌印太监并连忙将其伺候睡下，正准备出去将敕令发往燕王时，依稀听到皇上在说：“皇后，朕可是将天下交给咱们的儿子了”。

燕王心中一直存疑，父皇为什么会将北地所有军士都征召过来防御鞑靼？上次北征，父皇也并未如此大规模调动，第六次与第七次北征也不是如此大的规模。难不成是钦天监算到西察合台汗国将举国来攻？

燕王在军帐中对刚进来的张辅命道：“你立即前去瓦剌，去瓦剌部打探打探可有西察合台汗国大举进犯的消息“。

张辅前世虽知道帖木儿可汗确实想大兵进犯中国，不过似乎死于途中，但前世他并不知道阿鲁台是帖木儿可汗派来。在从斥候中得知阿鲁台是西亚人而且是帖木儿可汗派来，且在蒙古本部拥有巨大影响后，张辅就产生了一种因他的存在，这世界已经发生蝴蝶效应的判断。

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张辅领令后，即领军出塞，向瓦剌部飞奔而去。如果因为自己的到来，大明被西察合台汗国所灭，那自己就真是百死莫赎了。“该不会穿越成一个亡国奴吧”？张辅心中浮出这种想法后，他连忙用力地摇了摇头。

张辅回头看了看紧随其后的三千营，他自信地认为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