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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映得贺兰谆的目光已十分深黯。　　他定坐片刻，垂头抿茶：&ldo;把同榻而眠四个字去掉，别忘了你我已经恩断义绝，我不接受藕断丝连。&rdo;　　萧淮脸色转寒。　　他冷笑：&ldo;岔开话题也没有！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夜里打的那一架，我都不知道你武功居然这么厉害。　　&ldo;所以，这么多年你隐藏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ldo;你留在承运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ldo;是什么使你把对她的qg意都克制住了，甘心连抢都不抢就这样放弃？&rdo;　　贺兰谆指尖摩挲着杯口，半垂眼角只剩漠然。　　&ldo;难道你不知道，我不抢是为了怕她为难？&rdo;　　&ldo;这只是其一。&rdo;萧淮道，&ldo;你从六岁开始就跟着王爷，你争夺这掌宫之位的时候她也根本还没出现。　　&ldo;在她出现之前，你的志向是什么？&rdo;　　先前还略带轻浮的气氛此刻逐渐变得凝滞，贺兰谆像是在出神。　　而萧淮望着他，chun风扬起枝条与衣袂，唯有他们俩身躯如定住。　　&ldo;你们在说什么？&rdo;　　身后庑廊下陡然响起熟悉的清音。　　萧淮环着的双臂一松，下意识回了头。　　披好披风的沈羲凝眉走过来，狐疑而略带责备的望着他。　　她怎么好像看到他在威慑贺兰谆？而贺兰谆在他的瞪视下只能沉默以对？　　&ldo;没说什么……&rdo;　　看到她脸色，萧淮机敏地扯了扯嘴角。　　沈羲脸上写满了不信。　　而贺兰谆扬唇，深深看了眼萧淮之后，与她叹道：&ldo;无妨，反正都习惯了。&rdo;　　萧淮甩了两句眼刀过去。　　沈羲朝他轻瞪，又温声看向贺兰谆：&ldo;别理他，他就是脾气臭了点。&rdo;　　贺兰谆散漫坐着，看向萧淮，似笑非笑地转着手里杯子。　　……　　萧淮第一万次想要活活掐死贺兰谆。　　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跟沈羲告状？！　　直到出门上车，他脸上的寒冰还厚得连凿也凿不开。　　&ldo;来吃糖。&rdo;沈羲递了盘子给他。　　他翻转身：&ldo;我脾气臭，你别烦我。&rdo;　　沈羲觑他，放了盘子，自己坐旁边翻书。　　他在榻上翻来覆去滚了两转，最后又自己坐起来，瞪她道：&ldo;糖呢？&rdo;　　沈羲笑嘻嘻把盘子递过去：&ldo;不气了？&rdo;　　萧淮没说话，靠在车壁上，直勾勾地望她。　　忽然伸手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自眉眼开始往下，到她双唇，以目光细细地将她研磨。　　&ldo;你们赫连人，真真是世上至毒之人！&rdo;一个将他哄得死死的，另一个将他气得死死的。他前世到底造的什么孽……　　沈羲闻言脸色一寒。　　他却及时地把脸俯下去，封住了她的嘴。　　全程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与方才的色厉内荏判若两人。　　自上回他在书房里险些失态，之后这几个月即便亲密也只是点到为止。　　沈羲逐渐沉沦，一腔气不知去了哪里，最后只好往他背上敲了一拳头算数。　　……　　贺兰谆离了栗子胡同，直接去往积水潭码头。　　京师码头有着不同于城内的繁华热闹，比起城内的曲高和寡，这里的气氛显得平民许多。　　霍究已经在画舫里听起了曲，核桃仁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塞。　　&ldo;怎么才来？&rdo;他执壶给他斟了酒，一面跟船头伙计打招呼上菜。　　帘栊下抱琵琶的歌姬目光原本一直落在他脸上，贺兰谆一到，她眼底闪过惊艳，随即又陷入另一股痴迷。　　霍究抛了锭银子过去，正中她膝上，琵琶声被吓断，她慌乱地垂下头，脸上腾地升起两朵红霞。　　&ldo;去船头唱，不要再进来。&rdo;　　司监大人的声音一惯冰冷，歌姬连忙地带着侍女出去了。　　贺兰谆把他斟满的酒一口喝了，而后顾自又倒起来。　　霍究望着他，等他两杯下肚，才捏着颗核桃仁说道：&ldo;受什么刺激了？&rdo;　　&ldo;又不是我付账，为什么要受刺激才能喝。&rdo;贺兰谆又倒起第三杯。　　霍究垂头略想，点点头：&ldo;倒也是。&rdo;说完又道：&ldo;但我还是觉得，你刚才是去见沈羲了。&rdo;　　贺兰谆将手搭在壶柄上，喝过酒的双眸于怔然中清亮又深幽。　　&ldo;这么明显么？&rdo;他喃喃道，&ldo;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很好。原来你们都看出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