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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致命的赏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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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读到这里面面相觑，默然无语良久。

刘贺忆起一事，喃喃地道：“在当皇帝的27天里，我曾经专门查阅汉武帝赏赐功臣的记录。有一条是，‘今有天降陨铁，赐予冠军侯、骠骑将军，以壮声威’。虽然没写名字，但冠军侯、骠骑将军指的是霍去病。”

“霍去病是武将出身，对于传说中能打造利器的陨铁十分看重，近距离观察陨铁，亲手抚摸，啧啧称奇。霍去病亲自设计兵器图样，幻想能打造出不输‘干将’、‘莫邪’的神兵。而陨铁难以切削、高温不化，霍去病经常亲自监督加工的过程，甚至亲自锤凿，对于无法开出缝隙的陨铁，年轻气盛的霍去病一定是与之死磕。以至于他深受辐射摧残，年仅23岁就撒手人寰。”

“霍去病逝世后，陨铁随之下葬，外面的陨铁还有两块。”

张怡舞感到脊背发凉：“难道汉武帝知道黑陨石的邪性，故意赏赐给霍去病？他、他是不是觉得卫青、霍去病作为两大外戚，权势难以控制了？”

刘贺皱眉道：“我看不像，汉武帝后期也受黑陨石辐射的影响，这像是另外一股势力谋划的。”

张怡舞思索了一阵，以手掩口，差点叫出来。

她想到，这可能是李贵妃为首的李延年、李广利一族，撺掇汉武帝将黑陨石赏赐霍去病。当时卫青是大将军、霍去病是骠骑将军，如果舅甥两人一直垄断军队一二号人物的权位，李广利再无出头之日。

而李贵妃，是刘贺的祖母。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刘贺身上，他似乎有点明白，舅姥爷李延年为什么被牵扯到巫蛊之祸中了，多半是李延年想用黑陨石对汉武帝不利，事情败露被杀。

刘贺想到这一段突然眼睛发直，张怡舞怕他中邪，扯扯他的袖子：“殿下，怎么了？”

刘贺深吸一口气，说：“查办李延年案件的，是涿郡太守刘屈牦，多半是他悄悄吞没了余下的两块黑陨石。而这个刘屈牦，多半由于他将两块陨石以‘祥瑞’送呈贡品，对汉武帝步步拍马逢迎，当上丞相，就有机会接触汉武帝了！”

“你是说？”

“第二次巫蛊之祸，我敢说，就是这个刘屈牦自编自导自演的！”

刘贺没再说下去，以往看过种种人性的黑暗，如同漩涡令他窒息，而现在牵扯到他的祖母，一阵悲凉深深浸入他的骨髓，挥之不去。

汉武帝晚年时追求长生不老，方士和各类巫师多聚集在长安，大都是以左道旁门的奇幻邪术迷惑众人，无所不为。

彼时刘屈牦为丞相，多年前他清查李延年府库时，发现两块陨铁，细查之下，陨铁能让人烦躁惊疑、情绪不稳，于是他通过宠臣江充悄悄将陨铁带进内廷，借此影响汉武帝的心智。

一些女巫来于宫中，教宫中妃嫔躲避灾难的办法，在每间屋里都埋上木头人，进行祭祀。因相互妒忌争吵时，就轮番告发对方诅咒皇帝、大逆不道。汉武帝大怒，正值他受辐射影响，疑惧甚于平时，将诸多相互的人处死，后宫妃嫔、宫女以及受牵连的大臣共杀了数百人。

汉武帝年事已高，在陨铁辐射下躁郁日甚，怀疑周围的人都在用巫蛊诅咒于他。而那些被逮捕治罪的人，无论真实情况如何，谁也不敢诉说自己有冤。

刘屈牦和江充窥探出汉武帝的疑惧心理，便指使胡人巫师檀何言称：“宫中有蛊气，不将这蛊气除去，皇上的病就一直不会好。”

于是汉武帝派江充进入宫中，直至宫禁深处，毁坏皇帝的宝座，挖地找蛊;又派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宦官头目）苏文等协助江充。

江充率领胡人巫师到各处掘地寻找木头人，并逮捕了那些用巫术害人，夜间守祷祝及自称能见到鬼魂的人，又命人事先在一些地方洒上血污，然后对被捕之人进行审讯，将那些染上血污的地方指为他们以邪术害人之处，并施以铁钳烧灼之刑，强迫他们认罪。于是百姓们相互诬指对方用巫蛊害人，官吏则每每参劾别人为大逆不道。从京师长安、三辅地区到各郡、国，因此而死的先后共有数万人。

丞相刘屈牦原先为涿郡太守，先前借着诬陷皇后卫子夫的姐夫公孙贺上位。当时的宰相公孙贺被逮捕下狱，父子二人都死于狱中，并被灭族，同时还牵连皇后所生的阳石公主和诸邑公主被杀，乃至卫青的长子卫伉也被牵连腰斩。卫氏在汉廷内部的政治盟友也因此损失殆尽，太子刘据的外戚靠山被翦除大半，刘屈牦仍然害怕刘据继位后拨乱反正，于是故技重施，借着“巫蛊之祸”置太子于死地，丞相刘屈牦亲自率领禁卫军与太子军队会战五天，死亡数万人，鲜血像水一样塞满长安街边水沟。太子刘据在兵败逃亡途中自缢而死，两个儿子死于抓捕过程中。卫子夫也被迫上吊自尽。

汉武帝追悔莫及，便转手报复当初参与谋害刘据的人，下令将江充满门抄斩，将苏文烧死在横桥之上。被诛杀牵连甚广，皇亲国戚以及显要官员，震荡着当时西汉政权的高层几乎每一个人物，国本为止动摇。

征和三年，内侍郭穰密告丞相刘屈牦及夫人诅咒汉武帝，并与贰师将军李广利共祷祠，欲令昌邑王刘髀为帝。后刘屈牦被腰斩于东市，其妻则是枭首华阳街，李广利妻子被捕。李广利当时正在前线打仗，得知消息后仓促出击匈奴，兵败后投降，后来在匈奴部族卫律的运作下被杀。

丞相刘屈牦之后，李广利等相关人物被以各种理由被杀或自杀，甚至昌邑王刘髀也无法独善其身，于是有了故昌邑王妃密会霍光以求生路之事。

汉武帝死后，幼子刘弗陵登基，是为汉昭帝。刘贺猜测，曾经祸害汉武帝的那块陨石还在深宫，影响着刘弗陵的体质，以至这位少年天子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