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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最初的邂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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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待在黑暗中使得郦食其疑神疑鬼，他紧张地思索着：桑轸似乎预料到巨蛇出现，他带领工匠打造克制巨蛇的武器，一步一步赢取梁州城所有人的信任。当他叔父想举城迁徙，桑轸不但能说服军民追随自己，而且将叔父囚禁或是杀害，其他人也不以为忤。

这是不是一场事先规划的政变？郦食其越想越是不寒而栗，他焦虑地想：自己在这场变乱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既然桑轸一开始将打算牺牲梁州城的所有人，并默许梁州城沉入地下，那他根本不用在乎汉王刘邦的态度。主动向郦食其示好、事变之前向他征求意见，或许是桑轸装出来的。为的是让所有人认为，桑轸背后有汉中支持，所有变乱都是郦食其在背后出谋划策。

郦食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所有的梁州城军民，死到临头恐怕还认为他是幕后的推手。他喃喃自语道：“下一个，是不是要拿我开刀了？”

外面有人“笃笃”地敲门，郦食其警惕地打开一条门缝。桑轸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身后是六名亲兵。

后面再无记述，郦食其再也没有机会将所见所闻刻在竹简上，他躲进石室，护着丝绸袋里的竹简，默默无闻的死在地下，或许，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太阳。

“桑轸进来后，究竟对郦食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刘贺难以想象，只能把竹简再翻一遍。

刘贺细细读着竹简前面的一段：郦食其给桑轸检查肋骨之际，发现左胸腔没有心跳，他吓了一跳，而桑轸还活着。

郦食其试着将手移向右边，发现桑轸心跳出现在右胸腔。

刘贺回想起自己伸腿去蹬巨人屈突通时，左边没有心跳，右边有心跳。

巴蚺究竟从何而来，答案在竹简中呼之欲出，可他不敢细想其中的过程。

经过一百七十多年地底生活，梁州城残存的人类进化（或者说退化）出擅于挖洞的爪子和灵敏的听觉，眼珠能在黑暗中视物，可以挖通隧道与剥牛坑底部相通。可他们不被地面的人类社会所接纳，只能龟缩在地下城。

连日的焦虑与紧张早已将张怡舞和刘贺折腾得精疲力尽，自从离开李颜光府上之后，他们没有一刻不处在险境之中，疲惫攫取了他们的意志，两人沉沉睡去。

张怡舞和刘贺在巴蚺洞窟中攀缘了半天，又在密室中解读郦食其留下的竹简，，疲惫如沼泽将两个人吸入梦乡，刘贺昏昏沉沉地，想起初遇张怡舞的情景。

刘贺还记得从山东昌邑赶往长安即位之初，从封地昌邑一路风尘扑扑来到历下（今山东济南），嗓子眼如烟熏火燎。只有这历下的清冽泉水，可以减轻炎夏时如蒸似烤的暑气。

刘贺不愿有人跟着，沿着百转千回的巷子信步而走，巷子里走上几个转折就能遇到青苔滑湿的台阶、寒气四溢的泉洞，坚实的石制兽头喷涌出汩汩流淌的泉。刘贺掬起一捧泉水喝下，清列微甜的泉水给即将登帝位的躁动之心带来一些平静，可惜平静没一分钟，就被打破了。

一只轻灵的小手拍拍他的肩膀，刘贺回过头来，怔住了。

眼前的女孩丹凤眼、杨柳腰，黑发亮泽，留着斜刘海，一身上好的丝绸长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露出的双臂和脖颈细嫩白皙，脸上虽略施粉黛但不见妆痕，或许只有历下清冽的泉水，才会滋养出如此灵动的女孩。

“我在喝泉水，你要不要来一口？”一旦遇到女孩，刘贺的情商自动跳到负数，不过他还是不忘给龚遂和杜延明悄悄打手势，让他们不要过来。

女孩打量一下他高高的个子：“看你人高马大的样子，胳膊应该很有力吧？”

“嗯，没错。”刘贺悄悄活动活动肱二头肌。

女孩双手合十：“太好了，你能帮我个忙吗？”

于是远处的龚遂和杜延明惊讶地看到，他们的主公、即将荣登大宝昌邑王的，在女孩面前蹲马步、气沉丹田，双手在身前交叉叠在一起，朗声道：“来吧！”

女孩踩着刘贺的双手、肩膀上去，刘贺踮着脚、托着她的纤腰，帮她翻过一处大宅院的墙头。

如果龚遂和杜延明听到他们的对话，会吐血的。

刘贺一边伸手去托女孩无处借力的左脚一边说：“姑娘，你、你不是小偷吧？”

“嗯？当然不是，我住这里……嘿！”最后一声是女孩鼓足气力翻墙而过，墙对面传出不轻的落地响声。

刘贺急忙问：“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