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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哟，四十八。&rdo;祖天戈单掌随意撑着电线杆，眼珠子黑得深沉，另一只爪子散漫地挥了挥，算是打了招呼。&ldo;跟我来。&rdo;他大概指了个方向，也不管文睿跟没跟上，快速迈开步伐走向北边。

北边是二号训练场，晚上没人使用，祖天戈徒手攀爬训练用楼房，直接窜上天台。文睿皱起眉，慢悠悠拾阶而上，等他到达天台时，祖天戈正翘着腿靠在石墙上抽烟。&ldo;来了？&rdo;抽烟的人嘴边浮出一抹坏笑，永远不会摆出谦逊有礼的姿态。

文睿学他的样子在对面席地而坐，对方不说话，他便垂着头，手指在粗糙的水泥石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远处大楼灯火通明，印得墙壁斑驳交错。祖天戈吐出轻烟，小小的烟圈慢慢散开，渐渐褪色。

&ldo;八年前的某一天，我正式记住了你。&rdo;祖天戈夹着烟的手轻叩自己的太阳穴，&ldo;你救杜美美那天。&rdo;

文睿没说话，只是无声地勾起嘴角。

&ldo;其实你不是救她。&rdo;祖天戈欲言又止。

文睿微抬眼皮，因为染上了黑夜的颜色，眸光略显灰暗。&ldo;看她当时的样子，我还以为救她的是你。&rdo;

祖天戈哈哈笑了两声，把烟屁股扔到地上，两人互相凝视，谁也不肯率先移开视线。

&ldo;文睿。&rdo;祖天戈几乎没有直呼过对方的名字。

文睿怔住，哑然，&ldo;叫得这么郑重？我受宠若惊。&rdo;

祖天戈起身上前，遮住了月亮，影子和淡淡的烟味儿笼罩着文睿，&ldo;你当时想自杀，对吧？&rdo;他一字一顿，&ldo;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rdo;

文睿的心脏瞬间失去原有的频率，不可抑制地加快速度猛烈跳动，&ldo;首长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rdo;他说。

&ldo;是吗？&rdo;祖天戈俯身，&ldo;我认为自己没猜错。&rdo;

这些年，没有人看出来，也没有人如此直白地问过文睿。抿着嘴，文睿口气强硬，&ldo;不，你错了。&rdo;

&ldo;我、没、有。&rdo;

&ldo;退远点，我要站起来！&rdo;文睿忽然有些生气，对方站着，他坐着，形式上处于弱势，精神上……他不知道。祖天戈伸出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继续动作，文睿抬起下巴，声音变得尖利，撕裂了空气，&ldo;让开！&rdo;在祖天戈面前他不想反驳，这男人很容易看透人心，也许对方还不够成熟，可揣度自己的真实想法，姓祖的做得到。

祖天戈加大了手脚力度，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经死了千遍万遍。文睿素来不够听话，而且绝不会听他的话，可惜小身板和格斗技术比起他来差了那么一点，这会儿被自己禁锢在地面徒劳地瞪着他。&ldo;你火候还没到。&rdo;祖天戈说。

文睿捏紧拳头，头撇到一边，避开祖天戈的视线，&ldo;要我回老部队是吗？我知道了，麻烦你让开点，我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rdo;

祖天戈垂下脑袋，手和脚依然压在文睿身上，下巴挨着对方的肩膀低声说，&ldo;我没让你回老部队。&rdo;

文睿不悦，&ldo;当初测试的时候你明明说过。&rdo;

&ldo;你是人才，我们不想放你走。&rdo;

&ldo;过奖了。苍狼说话一向没谱？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堂堂副中队长吧。&rdo;

&ldo;文睿，你真的很聪明，苍狼就没一个说话靠谱的。&rdo;

文睿嫌恶地望着祖天戈，祖天戈却试图从那双熟悉的眼睛里瞧出什么端倪。文睿发觉后干脆闭起眼睛，一副我很累我要马上睡觉的表情。

见此情景，祖天戈无奈地说：&ldo;我放你起来，不过你得跟我谈一谈。&rdo;文睿既没拒绝也没答应，祖天戈当他默认了，于是让那具潜藏着力量，极富韧性的躯体逃离自己的禁锢。&ldo;文睿，回答我的问题，让我们帮你解决，然后留下来，留在苍狼特种大队。&rdo;

文睿嘲讽地轻笑，离不到三米的距离中间其实横着一条深深的壕沟。&ldo;窥探别人的隐私不是好习惯。留与不留是双向选择，你们想要我，也要问问我的意见。&rdo;

祖天戈紧紧锁住文睿的视线，问道：&ldo;你不想留下来？&rdo;

&ldo;苍狼不需要轻视生命的人，只有解开心中的结才能留下来对不对？&rdo;后面的话文睿不说祖天戈都能明白：他不想说，因此解不开这个结，也就不能留下来。

15

15、第15章…

十五、

从前，文睿隔三差五会想起一些遥远而琐碎的往事，后来军营生活忙碌，他便不得空闲胡思乱想，渐渐将那些事尘封至心底。过去诚不可忘，可还有隐藏的权利。祖天戈现在以一种了然的态度当面提起很久之前的事情，文睿有种被人剥光了展览的错觉。

&ldo;你修过心理学，懂得如何去看透人心。医者不自医，现在换做我们帮你……&rdo;

&ldo;我愿意回老部队。&rdo;文睿打断祖天戈，&ldo;没什么好说的。&rdo;聪明的人喜欢直来直去，毕竟对面那个也是聪明人。文睿一开始便摆出防御的姿态，不容置疑，决不妥协。没等祖天戈回话，他起身走向楼梯，祖天戈大步过去拦住出口，文睿看了他一眼，后退几步，右手搭上栏杆准备纵身跃下。下面是阳台，电光闪石之间文睿想到不经过缓冲做个自由落体运动，下场是半身瘫痪还是死亡呢？

恍惚了一下，祖天戈出现在身后，两道人影沿着楼房边沿缠斗，文睿愤怒地说：&ldo;祖天戈，你少管闲事！&rdo;

一个蹲在地上保持翻越的姿势，一个从背后环过对方的脖子。祖天戈说：&ldo;你在逃避什么？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做对手吗？&rdo;文睿想甩开祖天戈，可对方将他箍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