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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宇文钧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隐隐散发着尴尬的画面。
宛遥侧身躺在床,瞧着像是睡着了。项桓则盘膝坐于旁边脚踏上,一张脸写满了“糟心,勿问”几个字。
他拿不准这是什么事情发生之后的场景,以及自己该不该识相的回避。于是一只脚踩在门里,另一只干脆就僵在了外面,进退两难。
“宛……宛姑娘……还在睡?”宇文钧小心翼翼斟酌词句,压低声音。
项桓一手正搭在膝头,闻言朝旁看了一眼。
别说他也想知道,宛遥已经保持这个姿势缩了一下午了,动都没动过,点穴都没这么稳的,可他又不敢凑过去瞧正面。
故而只回他一个眼神:你不知道自己看啊?
“……”
宇文钧讪讪地:“要是不方便,那我晚些时候再来……”
宛遥其实就未曾睡着,一听他这么说,又怕越描越黑,赶紧翻身,“宇文将军。”
宇文钧是个很知礼的人,哪怕在一堆山贼里入乡随了俗,也还不忘立在门边朝她作揖,“叨扰姑娘了。”
“不要紧,我正好睡饱。你有事请进屋讲吧。”
一见她醒了,项桓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手在裤子上拍了拍,无所适从地跑到桌边搬了俩椅子。
宇文钧狐疑地朝他投去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宛遥的全目光落在他背后神色淡然的姑娘身上,因此作势就在面前的那张椅子上坐了。
淮生还是老样子,一副天塌下来也无动于衷的表情,冷静漠然得像个牵线木偶。
宇文钧歉疚地笑笑:“真是对不住,让姑娘受委屈了。”
宛遥指了指淮生:“她……”
他淡笑着把自己后面的女孩子往前推了下,“她是我家的家将。”
宇文钧的解释比项桓的更加详尽。
南燕撤军的当天,统领西城守军的温仰就如人间蒸发,连他的几千士兵也跟着一块儿不见踪影。回过神来的众人虽明白了事情始末,但由于苦战数月,实在无力追剿,太守将军情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之后,便命大军原地休整。
而项桓自然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人,一路锲而不舍地追到了恩阳,打听到再过不久温仰会上白石坡的土匪寨子,他们俩就义无反顾地……落草了。
“十天前我和小桓潜进白石寨,入寨有规矩,至少得干一票,这也是为了防内鬼。
“没办法,我们权衡之下只能让淮生出马。原是准备劫几个路上逃难的奸商贪官应付了事,想不到把姑娘你给连累了……”
言至此处,项桓在旁颦眉斥责道:“不是跟你说,去找那些马车内敛,陈设奢侈,带一堆金银细软,一看就像不义之财的人,将他们引过来吗?你怎么把她找来了!”
饶是劈头盖脸地被他抱怨,淮生仍不为所动的解释:“她们家,车子不惹眼,银钱一大堆,还有前朝孤本,上古遗宝。一看就不像好人。”
宛遥:“……”
舅舅们啊……
项桓让她一噎,反倒更火大了,“你傻么,你看她这样儿——”说着把指头对准宛遥,“细胳膊细腿儿缺心少眼儿的,还不像好人?书里的好人都没她长得端正。
“你就算拿把刀放到手上,她也没那个胆子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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