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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禅师道：「贫僧只知诵经丶禅修，并不过问其他。」

姜阑福了福身，仍旧道了谢。

正欲离去，禅师却突然叫住了他们：「两位施主且留步。」

姜阑回过身，只见禅师将手中佛珠捻动了一圈，念了句「阿弥陀佛」，又道：「贫僧观二位杀孽过重，往后恐有报应之时……」

「你这贼秃！竟敢咒我师父！」不待他说完，沈空青已箭步上前，目光凶戾，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

「住手！」姜阑喝道，「沈空青，不得无礼！」

禅师泰然而立，岿然不动如山；沈空青虽然忿忿，在姜阑的喝令之下，也只得松了手，又退回了她身后，只那眼神依旧凶恶，几乎凝为实质，如蛇蝎般缠住了他。

他这一闹，吸引了不少好事者围观。姜阑向禅师致过歉，忙领着沈空青离开了。

多年刀头舐血的生涯早已让她变得异常敏锐，即便他们迈出了寺门，汇入了人群，仍有一道目光始终追随在身后。

目光的来源是一老妪，她步履蹒跚，跟不上姜丶沈二人的步伐。距离被拉得远了，她便拄着拐杖叹息一声，不再追了。

姜阑心中疑惑，索性掉头去寻她：「婆婆，您有话要同我说么？」

那老妪佝偻着身子，正扶杖歇息。只见眼前晃过一道青绿，方才追寻的绿衫女子从人潮中现身。

老妪年纪大了，口齿有些不清，期期艾艾地道：「方才听见你说丶说起那个……那个什么书院。」

「崇儒书院。」姜阑道。

「老婆子不认得字……」老妪抬手一指，「是那一家吗？」

「正是。」姜阑放缓了语速柔声询问，「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妪点了点头：「听说是租金涨了……老板付不起，就关了。」

「这书院的地是租的？」姜阑蹙眉问道，「您可知地主是谁？」

「不知道。」老妪摇头，「但是京城的地价嘛……能有这么一块地的，肯定是我们平头老百姓得罪不起的贵人了。」

在京中繁华地段拥有地皮丶不肯再租赁给私学使用的——贵人。

不必再问地主是哪个人，姜阑心知肚明，他是势如山岳难以撼动，是老树盘虬根深蒂固，是想要阻止科举的朝中贵胄丶世家大族的之一。

连私学都不让开了吗？

姜阑冷笑。

秋风裹挟着潮意，凉嗖嗖地从人脸上刮过。

「要下雨了。」姜阑仰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向沈空青吩咐道，「去雇辆车，送这位婆婆回家。」

「不用丶不用，」老妪急忙摆手，「总共不到三里地，老婆子自己溜达着，就回去了，不要破费。」

沈空青当然不听她的，自雇车去了。

姜阑扶住老妪，解释道：「多亏您告诉我这些，您就当这是我的谢礼，莫要再推辞了。」

老妪连连道谢。

刚把老妪送上马车，雨点就落了下来。

沈空青撑开油纸伞，遮在姜阑头顶：「师父也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