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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7 章 10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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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一等醒来，酒劲儿已经过了，蔡将军也早就提前嘱咐过司务长，今早给大家送来的是素餐，养胃醒酒！蔡将军记得这是有次他与秦王、吴楠和老一前一日宿醉后，第二天老一下厨做的，好像叫——胡辣汤。小一和蔡将军痛饮两大碗，早饭过后，姑娘们收拾妥当就可以启程回去了。

太常引这次上马车的时候，主动向蔡将军张开了双臂，这是要让他抱的意思，蔡将军忙蹲身将小丫头抱起，太常引却对蔡将军说了一句“准备好你的重剑！不日将会用到……”只在那一瞬间蔡将军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很强的戾气，不过稍纵即逝了。太常引的这句话并不曾被其他人听到，蔡将军若有所思、但还是没有声张，把小丫头抱进马车，放下车帘，大家返程。

老一今早一边伸懒腰一边看着毛鸡蛋带着小一和太常引找过来。这时候从老一身后的门缝里先后冒出了耿直龙和李铁拐的身影。老一看见儿子前来，把耿直龙和李铁拐介绍给小一、并让小一行长辈之礼。耿直龙和李铁拐推拒不掉，只得受了小一一礼，小一拱手问道“不知二位前辈如何称呼？”

李铁拐忙上前回礼，代为回答道“我本姓李，因为受了这伤，大家就给我起了绰号叫——‘李铁拐’！至于我身后的这位仁兄吗——顾名思义，他的名字里原本带着一个‘龙’字、再加上他负的伤让他变成了独眼，所以绰号——‘独眼龙’！”

“我用绰号称呼二位前辈总是不雅，还请告知真名……”

老一摆摆手，“这些幸存下来的英雄们，早已不拘这般小节，况且，混迹市井，这样的绰号更便于隐藏身份、保护自己，直到上面颁下圣旨领到抚恤金再为他们正名不迟！”

李铁拐和独眼龙听老一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忙点头称是。小一便也接受了对方这样的称呼。

老一转身对李铁拐和独眼龙说“两位小哥要想找我、或者时常改善一下生活，尽管给客栈的掌柜留言！”两位躬身行礼，说“大人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随时来找我们！”然后也是相互搀扶着行过礼，去继续上岗了。

老一低头问太常引：“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能准确找到我的？”太常引仰头抬手摸了摸同来的毛鸡蛋的下巴，“全靠毛鸡蛋！是她循着你昨天满街吐的口水还没散尽的气息，一路找过来的！”

毛鸡蛋颇通灵性的蹭了蹭老一，老一揉了揉毛鸡蛋的大脑袋，“两天不见怎么好像又病了？”毛鸡蛋开始使劲蹭老一，各种蹭！

好一会之后，老一躬身，抱起走的最慢的太常引，说“咱们先回将军府……”

小一考虑到老一这个不靠谱的爹毕竟在大牢里憋屈了一夜，于是向老一伸出手来“我来抱太常引……”

这天早上，集市里打开门做生意的店家留意到有四位从街上经过，其中年轻男人抱着小丫头，中年男人咯吱窝里搂着一只似羊非驼的神兽，步调一致的从集市上通过，途经街口看见了最近才冒出来招人讨厌、面貌丑陋的巡管独眼龙，居然还颔首打招呼示意……这也算是今天早上的一道奇景。

四人回到将军府，老一先到小一的房间去借了儿子的干净衣服换上，简单更衣梳洗，刮干净已经胡子拉碴的脸，嘱咐小一帮他把寄存在当铺的东西取回来，安置好太常引和毛鸡蛋，去书房求见蔡将军。

蔡将军今早是自己赶着马车回来的。他把刘鑫留在了军马场，刘氏兄弟分别已久、差点生死永隔，他想多给兄弟俩留些时间和空间叙旧。众人自从太常引说出马婶儿从‘日行千里变成不良于行’的真相，刘铭已经申请了新的军帐，把马婶儿的住处从马厩搬走，挪到军帐中跟他一起居住，这样更暖和也更方便随时照顾；还有弟弟刘鑫陪伴在身边，刘铭觉得人生再无所求……

蔡将军此时也正在书房等着老一的到来！

老一与蔡将军彼此见过礼、道过辛苦，老一单刀直入的问蔡将军问题“将军可是故意，将那些曾经浴血奋战甘愿为了保护黎民百姓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中幸存下来的人曝（pu）于大天广众之下？”

蔡将军点头。

“将军此举何意？你难道不知道他们中的很多人现在连生活自理都有困难……还要让他们接受愚鲁百姓的鄙视、嘲讽、指指点点和风言风语？”

“抛头露脸？并没有！我只是安排他们做一些退伍老兵在做的正常工作罢了……”

“正常工作？就是在正常通行的主干道如今设了路卡，以前畅通无阻的地方，现在因为凭空多出的这些个路卡，负责收费、检查的伤兵要遭人非议，有多少人是会只非议凭空设障碍阻塞交通这个决定，而不给负责执行的人身上泼脏水？”

“你也看到了、那些负责巡管的路卡里收费的伤兵！他们不是在中卫阻击战中幸存的军士，中卫一战，只有我和刘氏兄弟侥幸生还。”

“其余的都是在三门峡、开封府水战中幸存的军士，我动用军中所有的力量，将他们召集到秦地，是尽量召集，也许不一定是全部！”

“在朝廷正式颁布命令授予他们战功、发放抚恤金之前，我还在四处搜寻参战军士中的幸存者。”

“大人，你帮他们想想，如果他们拿不到抚恤金、如果朝廷没有颁布政令，他们要怎么生活？毕竟他们没有成为英烈！他们都已经因战致残，如你所说‘很多人甚至生活都无法自理，那他们要如何维持生计’？是不是仍旧会沉降于这社会的最底层，只能从事这样的工作糊口？尽管他们曾经悍不畏死的保家卫国，可是已经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记得，那这样的日子不就是他们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吗？”

“……”老一如鲠在喉，却只能默认。

“索性他们有我！有你这样的亲历者，同行者！我们活了下来，我们并不曾忘记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保家卫国的功勋；所以我们要尽自己所能为这些伤兵、这些勇士争取他们应得的尊严和供养！”

“我恰恰知道这些伤兵是怎么想的，就是知道他们‘都想躲起来、不敢见人、怕吓坏了不知情的百姓’，所以我要借着这段时间，让他们面对现实，不让他们脱离社会；我告诉他们所有侥幸活下来的人‘他们的侥幸生还，也许是其他已经英勇赴死的兄弟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就像刘氏兄弟对我的救命之恩一样！”

“我告诉这些伤兵‘要好好的活着，替已经死去的人活着！帮他们看到帝国承认他们军功、给他们养老的情景’！很多当时想不通，有轻生念头的人因为这个信念的支撑，才熬过了前阵子比现在更悲惨的遭遇！这段时间他们硬撑着，强迫自己也要跟人打交道，正在慢慢适应身体、适应现实！这些勇士如今已经不会为了旁人异样的眼光和区区几句诽谤就受伤，他们有着更为强大的精神支柱！”

“所以拿到为他们正名的诏书，发放抚恤金才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虽然我身为镇西大将军可我们说了不算数！我就是整天跟在他们后面告诉周围不明就里的人‘他们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作用也有限！”

“有朝一日，等政令一颁布，幸存的伤兵拿到帝国的抚恤金，我再将实情公之于众，也让市井中人、各个扪心自问一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每个人用真性情都是怎么对待这些生还的英雄的？他们的良心不会受到自身的谴责吗’？那岂不是啪啪打脸的耳光更响亮，让人印象更深刻？”

蔡将军说完，静默了片刻，只听老一开口“在下等，正是为了此事而来！齐王给我的密信中，明确的说到‘他遵照秦王的叮嘱，当时给英烈们的承诺从不敢忘！’所以去年的十二月就已经把你给他上奏的如今健在、聚集在秦地的伤兵，有一个算一个；把他们的抚恤金都直接以金块的形式发往秦地了！而且他年后也已经微服出京，带着朝廷的政令正在赶来的路上，虽然可能因为一些顺路遇到的事情需要处理，会耽搁些时日，但圣上、朝廷对于抚恤金的态度和意向很明确，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可为什么我至今没有见到一两抚恤金？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蔡将军提出的疑问，也正是老一此时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