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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看着眼前的赵世安,他不敢跟她对视。长久的沉默让赵世安更加煎熬,他以为方晴会嫌弃他,可放轻只是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高万成纵然该死,可他府上的人不是所有跟他一样,冤有头债有主,那些无辜的人不该承受你的怒火。”
就像是上一世在最后关头打开关口,让敌军进了中原,让世界人给他陪葬。赵世安抓住了方晴的手腕,然后用脸颊蹭着方晴的手。“我知道错了。”
可他不后悔。高万成该死,那些给高万成做事的高家人也不无辜。斩草除根,一直是他的理念。赵世安低垂着眉眼,一副认错的委屈模样。似乎当初做出那些事情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仿佛他是世界上最无辜的人。但凡是认识赵世安的人都不会相信他这副模样。可是方晴动容了。是系统让赵世安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让他经历那些磨难,他如何就是甘愿变成那般模样的?她喜欢赵世安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是偏的了。纵使千难万阻,她也站在赵世安这边。方晴轻轻抱着他的脑袋。“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都还来得及。”
起码反派值没有增长。有她在,赵世安不会走向上一世那个地步的。赵世安把脸埋在方晴颈窝里面,眼神变化。方晴如果知道了他重生的事情,如果知道他上一世是一个怎样的恶人,还会像现在一样原谅他吗?这一世方晴是他抓住的温暖,他不想让她失望。赵世安抱紧了方晴,那力度似乎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方晴一直像是在安抚孩子一样安抚着赵世安。这天晚上两人都没再说话。早上两人起来互道早安,一起洗漱吃饭,看上去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可是赵世安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方晴还是害怕了。赵世安把放轻送上了马车,看着她走远眼神暗淡了下来。而方晴这边,出了城没有去看农庄,而是去了寺院。金光寺是皇家寺院,前来上香的人很多。方晴进了寺院先去上香,然后找了寺院的管事,打算让寺院的人做一场法事。方晴正是想给高家那群无辜的人做法事。一是超度亡灵,二是减轻赵世安的罪孽。她在佛祖前请愿,如果真的有报应,那就让她和赵世安一起承担。上一世和这一世的加在一起。离开寺院时,方晴想到赵世安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的绳子旧了,又买了几股绳子。这天晚上赵世安又很晚回来,他已经走到后院了,想到早上方晴离开的背影,他泄了气,脚步一拐又回了书房。方晴左等右等不到人,让小六去看了。小六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怎么了,反正是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就把赵世安的动向一五一十汇报给了方晴。“那你问他今晚上还回房间睡吗?”
小六去问了。“晴儿让你过来这样问的?”
“是。”
“她生气了吗?”
“夫人似乎没生气。”
赵世安又迟疑了。小六看得都着急了。“主子,是不是您惹夫人生气了?那您就去认个错,夫人都给你台阶下了。”
赵世安神色有些不自然。“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做错了事情?”
小六用一副“那还用说吗”的表情看着赵世安。“夫人脾气好,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矛盾那肯定是您的错……”小六猛地意识到面前这个是自己主子,声音就降低了下来。赵世安瞥了他一眼。“那你觉得我当初灭了高家满门的事情是错吗?”
小六没敢说对错,只说:“如果夫人因为这个生气那就很正常了,她善良。”
赵世安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还被方晴发现了。“你说该怎么才能不让她生气?”
小六挠脑袋。“我瞧着夫人也没生气啊,不然才管不管您回不回去睡呢,而且,今天夫人去了寺院给您祈福,对了,夫人还花钱让人寺院的人做足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也不知道做谁的……”赵世安眼皮一跳。法事?方晴觉得他做的事情是错的,可是没怪他。而且还去让人给那些亡灵做法事。他的心口突然就热了起来。其实,方晴心里是很在乎他的吧?他一直害怕的灭门高家的事情被方晴知道,战战兢兢,生怕方晴知道了会厌弃他。可他低估了方晴对他的喜欢。明知道他做的是错的,可方晴会跟他同进退,会替他挽救那些过错。意识到这一点,赵世安头脑发热。他猛地站起来往外走。“主子……”赵世安转眼已经消失在了书房门口。等赵世安回到后院,方晴正让侍女下去。赵世安抬脚进了房间。方晴都已经准备睡了,抬眼看到他大步走到床边。“晴儿。”
他脸上虽然没带着笑意,可双眼里的情绪根本就掩饰不住。他捧着方晴的脸用力亲了亲。“晴儿,谢谢你。”
方晴推开他再次要凑过来的脸。“发什么疯?”
赵世安笑出声,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了自己怀里。“我真的错了,高家的事情我不应该瞒着你的。”
方晴推开他撒娇一样往他怀里噌的脑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如果你再有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我不会像这两次一样原谅你了。”
“知道,这已经让我心惊胆战了,我可没那个胆子再骗你。”
“呵,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呢。”
赵世安轻笑出声。“晴儿,如果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赵世安问的很认真。“如果在喜欢你之前我知道你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我不会喜欢你,可若是在喜欢你之后才发现你是这样的人,那我就等你改过自新,如果你还是不变,那我只能大义灭亲。”
赵世安突然笑了。“你如何大义灭亲?”
方晴退开了一点距离,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怎么,你还打算尝试一下?”
“我可不敢,睡觉,咱们睡觉。”
方晴推不开他。“起来,我捻了绳子,把你佛珠上的绳子给换了。”
赵世安起来,还把烛台拿过来,两人一起给佛珠换了绳子。赵世安很高兴,睡觉时都忍不住放开方晴。方晴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突然听到赵世安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晴儿,谢谢你。”
赵世安轻轻搂着方晴,像是对待珍宝一样。谢谢方晴把他从地狱里面拉出来。谢谢方晴一直没松开他的手。这天晚上两人都做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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