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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深吸了一口气，&ldo;但说句实话，就算想到了知道了，那时候的我，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去思考他的事。毕竟……&rdo;左手一捏，将一块冰从杯子里挤了出来，&ldo;以前我还去学校的时候，汶汶在学校科学园的大榕树下挖了个坑，说是把那儿当做我俩的秘密信箱，有什么不能当面说、当面给的东西，就埋在那儿。我一直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但那天不知为啥突然就想起来了，然后大半夜偷偷翻墙溜进学校，去挖了那块地。&rdo;

&ldo;我找到了一个日记本，&rdo;桌上的冰化了，留下一摊映着卢苓韵倒脸的水，&ldo;是汶汶的。看完日记本里的东西后，我才知道……我不去上学后，他们……廖舒鸾怂恿着吕强……带着五六个男的，把汶汶弄到了树林……&rdo;

低下脑袋，攥紧拳头，卢苓韵很久都没再说话。可董硕却已经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了。看着卢苓韵那颤抖的双手，那咬得发白的嘴唇，董硕的心里很难受，可他却必须让卢苓韵说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卢苓韵猛吸一口气抬起了头，就像是差点溺死河中的人，挣扎上水面后，伴着水沫子大口吸气时那样，差点将自己呛着，&ldo;汶汶自杀了。&rdo;喘过气来后，她说。

自杀。董硕在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

&ldo;我不敢相信她自杀了，所以我去了他家，见了她爸妈。可他爸妈和那一群兄弟姐妹……&rdo;卢苓韵将目光移向了窗外，&ldo;没一个在意她的死活。他们说她出嫁了，我知道他们在撒谎，汶汶怎么可能同意出嫁呢？她爸妈要逼她辍学逼她出嫁，她怎么可能不反抗呢？他们随便编了个婆家的地址扔给了我，我就傻傻地去找了。虽然知道那只是个令人作呕的谎言，但我……我也希望她只是出嫁了啊。&rdo;

又过了许久，才说，&ldo;可我什么都没找到，那个地址是瞎编的。&rdo;

&ldo;直到走到那条死胡同里，我才真的意识到，汶汶没了，在我锁着尾巴躲在孤儿院里的时候，没了……人没了，在这世界上包括她父母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的情况下没了。&rdo;卢苓韵又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凄凉，&ldo;我去找了廖舒鸾。那是我第一次主动找人对峙啊，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哆嗦着什么都没能问出口，反倒是被廖舒鸾扔出的另一件事给……&rdo;

&ldo;&lso;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方莱是喜欢你才给你补习的吧？&rso;&rdo;卢苓韵翘着下巴模仿着六七年前那个嚣张女孩的语气，&ldo;&lso;人家只是在竞选学生会会长，需要通过帮助你这个问题生来制造些话题，用来拉票罢了。没娘养的就是没娘养的，有点自知之明好不？&rso;&rdo;

&ldo;我还傻乎乎地跑去学校确认了，好巧不巧，正好碰上了方莱的竞选现场。&rso;问题孤儿&rso;，他是在他的演讲词里这么叫我的。&rso;因为缺失情亲、缺少关注而存在心理问题&rso;，他是在他的演讲词里这么形容我的。&lso;特殊学生关注项目&rso;，这是他竞选会长的最大嚎头。&rdo;要不是眼前正坐着个人，而这个人正在动嘴，董硕就要以为这段毫无情感的话是电脑合成的了。

&ldo;然后我就开始躲着他了，然后他就吃饱了撑着地去找了吕强，之后的……你都知道。&rdo;

说到这儿，卢苓韵松了口气似的一口干了化了的冰水，又说：&ldo;他从我这儿拿走了汶汶的日记，打算通过用日记威胁吕强来摆脱赌债。但吕强怎么是他威胁得了的人？当年汶汶死的时候，他爸不是挥挥手就解决了吗？连汶汶的亲爹亲娘都乖乖闭了嘴。更何况他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初中生？&rdo;

&ldo;他出事了，造成那些事的罪魁祸首，有的去了少管所，有的被批评教育了下后释放，有的甚至连案底都没留下。他爸妈恨呐，但恨的人要么被关了、要么举家搬走了，他们能怎么办？一家子恨得坐不住了，总得找个发泄口，结果就是，我也就在那待不下去了。&rdo;

&ldo;我吃孤儿院的住孤儿院的，怎么好意思再……&rdo;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后笑着摇了摇头，&ldo;所以我扔下&lso;过去&rso;跑了，还贪婪地希望着&lso;过去&rso;永远不会找到我。但这怎么可能？&rdo;低头慢慢拆开了靠近手腕的那块纱布，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发白起泡的皮肤，好像随时准备一指甲抠下去似的。

董硕被她这动作吓得有些冷汗直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多说一句话她就真的抠了。

&ldo;那本日记，&rdo;好在卢苓韵并没有下手，&ldo;应该还在方莱那儿。你们是找到汶汶的尸体了吧？所以在查这个案子？我记得之前去脑科学院的时候，佘警官提到过。&rdo;

&ldo;但是，&rdo;没等董硕回答，卢苓韵就又说，&ldo;这个案子……&rdo;抬头望向董硕，&ldo;能别查了吗？&rdo;

第44章

过了一会儿，见董硕没有回答，她又垂下了目光，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ldo;反正查与不查，都不能改变什么。&rdo;

深吸了一口气后放大了声音：&ldo;还被害者与被害者家属一个公正，让犯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维持社会的稳定，这才是警察存在的意义。但这个案件的真相大白，真的符合这些吗？给被害者公正？人都没了，要公正有什么用？给家属一个说法？那前提是得家属需要说法，而陈家需要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