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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第1页）

皇帝如此震怒前所未有，三言两语皇贵妃所有的荣耀损失殆尽，贵妃和惠妃当下都闭紧了嘴，福了福跟着顾问行退出了永和宫。

皇贵妃在太皇太后大丧期间突然被夺了权，又突然以身体不虞为借口不再在举哀时出现，连起灵跪送都是贵妃惠妃带领宫妃行礼。这许许多多轰动宫内外的事蓁蓁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她现在身子如冰胸口却好似在被火烧，就在这冰山火海之中她反反复复地挣扎了三天三夜，而在这期间太皇太后的梓宫已经奉安于朝阳门外的殡宫里，宫中的丧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蓁蓁费力地咳了几声，她迷迷糊糊地听到霁云用几乎是喜极而泣的声音说了一句&ldo;皇上，主子醒了！&rdo;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白影一晃，身子便被人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ldo;你怎么那么傻，不要命了么。&rdo;

皇帝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他已经多日没有修整容貌了，长出的胡渣戳得她一阵疼，蓁蓁眼圈一红眼泪滚了下。&ldo;皇上，太皇太后可见过小阿哥了？臣妾记着太皇太后一直盼着小阿哥，臣妾怕看不到小阿哥太皇太后走得不安心……&rdo;

她烧了整整三日，一开口声音又沙又哑听得叫人心疼。皇帝搂紧了她说：&ldo;朕已经让秋华抱着胤祯给太皇太后磕过头了，太皇太后在天有灵一定看到了。&rdo;

蓁蓁微微推开皇帝，&ldo;胤祯……&rdo;

皇帝扶着她的脸，轻轻给她抹去眼泪。&ldo;对，胤祯，朕给咱们的龙年阿哥取的名字，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咱们的龙年阿哥日后必是我大清的栋梁。&rdo;皇帝示意秋华去把孩子抱来，她去而复返不过就一会儿的功夫，蓁蓁的眼睛却一直瞧着外面望眼欲穿。等到乳母抱着孩子进来的时候，蓁蓁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说：&ldo;把孩子给我。&rdo;

乳母才给小阿哥喂过奶，这会儿他已经安静地睡了，那天把他生下后她一眼都没有看就抱他去了慈宁宫，她那时知道，如果她看了她一定舍不得带他走那条天寒地冻的路。蓁蓁抱过孩子细细地看，看着看着她才收住的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皇帝问：&ldo;怎么哭了？&rdo;

蓁蓁哽咽着说：&ldo;他……他怎么同祚儿生得这般像，皇上记不记得祚儿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长了这样又黑又多的头发，也是这样弯弯的眉毛……&rdo;

皇帝的眼圈也红了，蓁蓁昏迷了三日，他瞧了他们的孩子三日，无论是哪一处都像极了他那早逝的爱子。那天，在蓁蓁高热昏迷的时候，他泪流满面地抱着这个孩子站在太皇太后的梓棺前，谢谢他的祖母把他又送回了他的身边，也祈求他的祖母不要将他母亲带走。如今这两个愿望都实现了。他搂住蓁蓁，连带将这个孩子也一并紧紧地拢在他的怀中。他对蓁蓁说，对她怀里的孩子说，也是对自己说：&ldo;这一回朕一定会好好护着咱们的龙年阿哥，让他平安健康地长大。&rdo;

……

这个冬天注定会是段不平凡的岁月，皇贵妃的突然失势就让所有人都琢磨不透，佟家人也是惶恐不安，几次三番找人打听但内庭之人都三缄其口，说出来的话都一样，说是一个宫女在丧期犯了事，皇帝大怒责备皇贵妃管束后宫不力，大家正细细琢磨这里头的缘故呢，未过几日又有一桩更的大事一夜之间是惊动朝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ldo;阿玛！&rdo;

揆叙顶着一头汗推开书房的门。早朝的事他都已经听说了，一下值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往家赶。

明珠双手置胸前，合眼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似是没听见揆叙进屋的动静。揆叙知道他父亲平日深思时就是如此，此时周围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听不见，非要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会回神。揆叙也无法，只能搬了张杌几来坐耐心地等。过了半个时辰明珠忽然开口说了一句：&ldo;回来啦。&rdo;

坐了半个时辰揆叙这会儿头脑也冷静了许多，他先规规矩矩地给父亲请了安才说：&ldo;阿玛，早朝时的事儿已经都听说了，郭琇那个腐儒河工河道的事全然不懂，儿看过他那《参河臣疏》了，简直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rdo;

明珠微微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反问：&ldo;昨儿先生给你留的功课你可有做好？&rdo;

揆叙道：&ldo;阿玛，儿要同您说的是郭琇那道《参河臣疏》的事，难道您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污蔑靳河总么？&rdo;

明珠坐了起来，肃着脸说：&ldo;你如今蒙皇上恩典在内廷行走，身上却无一官半职，想你大哥在你这岁数已有功名你却还是白丁，你不好好读书怎敢以布衣草民之身妄议朝政？&rdo;

揆叙被明珠劈头盖脸一番话说得是哑口无言。明珠拔高了声音喝斥道：&ldo;还不快读书去！&rdo;

揆叙垂头丧气说了一句：&ldo;是。&rdo;便退出了书房。他回到自己屋子里试着去读书，却越看心里越烦，索性扔了书骑马直奔宽街。

阿灵阿正吃着饭呢，下人来报说二公子来了，没一会儿就见揆叙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

&ldo;怎么了？你不是今儿早班么，这会儿不回去歇着怎么上我家来了？&rdo;

揆叙反问：&ldo;你还不知道？&rdo;

阿灵阿听得一脸茫然，&ldo;出事了？我今儿晚班，白天在家哪都没去呢。&rdo;如今虽民间已除服，可毕竟太皇太后百日都没过，谁没事出去乱晃，万一被御史一本参到皇帝跟前辩都没法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