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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丹布羞涩地一笑:&ldo;你放心。&rdo;

如无意外，二哥今年应该能成家吧?

伸手抚了一下粗糙的篱笆门，他再度回眸看了一眼那幽暗中一点昏黄的烛光。

长子析居，幼子守户，只可惜他这个幼子是永远得不到阿玛欢心的。

他自嘲的一笑，也罢，就让二哥守着这个家吧。

&ldo;别送了，回吧。&rdo;推开篱笆门，四月的夜，晚风瑟瑟。

&ldo;达海，你……你有空常回來。&rdo;

明明才十三岁，却仿佛已经被环境过早的催熟，丹布望着达海略显单薄的背影，不免鼻头有孝酸。

达海却不管自己的二哥是何等情绪，他自离开家门起，离愁便很快被身后那条小尾巴所转移，他走的快，身后的影子也走的快，他刻意放慢脚步，那影子便也缓下，始终保持十步距离。

达海最后停了下來。

寂夜深深，不闻鸡犬之声。

&ldo;你想要什么?&rdo;

&ldo;巴克什……&rdo;那声音有些瑟瑟微颤，显然是夜露太过深重，他在风口守了那么久，早已冻得全身发麻。

达海回身向那影子走去。

走得近了，方发觉那少年早就冻得一张脸沒了颜色，在月光下晕晕得透出一层冰冷之气。若非方才还听见他张口说话，真要怀疑他是否还有活人的气息。

&ldo;你想要什么，岳托。&rdo;他的声音暖暖的，穿透寒冷的夜幕，如救赎的圣光般投在少年的身上。

岳托微微抬起头，牙关冻得咯直响，他身上依然穿着那件灰扑扑的单袍，裤腿短了一截，露出赤裸的脚踝，即使如此，他却依然站得笔直，沒有半分卑躬屈膝的畏缩。

&ldo;巴克什，我想去司文翰。&rdo;

&ldo;岳托，这事你不该求到我这里來，我与你说过很多次，这事得让你阿玛出面和贝勒爷说……&rdo;

岳托眼睛忽闪了下，眼睑垂下，掩住了他此刻的情绪，只是抿紧的嘴唇不经意地泄露着他无法克制的颤栗。

&ldo;或者，你亲自与你玛法提……&rdo;

岳托摇了摇头:&ldo;那样会让玛法对阿玛有所误解……&rdo;

达海隐笑一下，若真是误解又何必來求他?

&ldo;你这么晚不回家，不要紧么?&rdo;

&ldo;沒关系。&rdo;

达海继续往前走，这一次脚步放得不缓不急，岳托跟在他身后，落于他半步，神情颇为敬重。

达海用余光打量着身侧的这个少年，从司文翰成立以來，他便这样每隔十日來求他一回，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却偏又锲而不舍。

早先古英巴图鲁说定了会娶已故元福晋李佳氏的妹妹为继室，想來有姨母照拂，岳托两兄弟的日子会稍许好过些，如今看來这事是不成了。小李佳氏退了这门亲事，前几日已转聘给了九阿哥巴布泰，两家已过了礼，婚事应也不远了。

沒來由的，达海脑海里晃动着那一盏昏黄不明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窗纸，不停地在眼前晃动着，晃动着……

他在那个家里生活了十三年，当初他的降生并沒有迎來家人的欢喜，因为他出生的同时也夺走了额涅的生命。阿玛因为丧妻之痛，将这种痛苦转嫁到了他的身上，便处处不喜欢这个妻子以性命生下的幼子。

艾密禅从小对他不闻不问，视若无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十三年自己生活在那样的家里是有多憋屈。

&ldo;岳托，你可还记得你的额涅?&rdo;

岳托小小的身子明显一僵，嘴唇抿得愈发紧，脸色冻得一丝血色也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僵硬地回答:&ldo;我不记得了。&rdo;

达海失望地看着他，这孩子在生母过世时已三岁，居然对自己的额涅一点印象都沒有留下吗?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气氛为之凝结。

夜风呼呼吹着，树梢哗作响。

&ldo;一点……都不记得吗?&rdo;

岳托僵硬的声音开始颤抖:&ldo;记不记得……沒人在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