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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ldo;能咋样，了不起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rdo;李成粱不屑的一撇嘴，&ldo;哪像那帮王八羔子，投十回八回胎也还是那样没起色的下作东西。&rdo;

&ldo;给我滚犊子！&rdo;如初用东北话骂了一句，还轻抽了一下李成粱的头，&ldo;别给老子在这儿耍帅耍酷耍地痞流氓气，装英雄好汉给谁看哪你！这模样骗骗小姑娘还行，可蒙不了老子！你这书是白念了，全进狗肚子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知道吗？对方已经摆明要置你们于死地了，你们还在这儿给我装无所谓，就算你们不怕死，这样做对得起父母吗？而你们受了冤枉，竟然都不反抗一下，就这么逆来顺受了，这不是有气节，也不是潇洒，这是孬种，是窝囊废的行为！&rdo;

&ldo;你这说谁呢？&rdo;李成粱被骂得大怒，跳了起来，不过很快又跌了回去，如初这才发现他们都戴上了手铐和脚镣，看得如初生气中还带点心疼。用得着吗？他们也不是江洋大盗，不过是四只迷途的小狼！

&ldo;老子就是说你，怎么着？还想和我打一架怎么滴？&rdo;如初一点不退缩，&ldo;你有这本事、这力气，为什么不想想怎么脱罪？就算千难万难，也好过你自暴自弃！&rdo;

李成粱低骂一声，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张居正拦住了，&ldo;黑人别闹！&rdo;说着转向如初，&ldo;你真要救我们吗？&rdo;

&ldo;废话，当然救！不然我来干吗？你们四个现在这幅德行，很好看吗？&rdo;如初蹙着眉头，&ldo;你们才十七、八岁，今后还有大好的人生，有无数的可能，要保家卫国，要成就伟业，我绝不能让你们葬送在小人手里。&rdo;

&ldo;可是，这次的事好像很难。&rdo;赵三红一直低着头的，此时忍不住插嘴，&ldo;就算你帮我们，恐怕……&rdo;

&ldo;我知道很难，可因为困难就不做事吗？那是不是因为人终有一死，现在就不活了？&rdo;如初坚定地望着他们，&ldo;难道你们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就这不男人吗？一点没有男人家永不言败的精神，还不如我一个女……半男不女的人！&rdo;

&ldo;你相信我们？&rdo;直到现在，戚继光才说出一句话。

如初望着他，望着他眼睫后那深潭一般的黑，似乎烧着火一样，知道他还是不能彻底相信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少年的心更难温暖和抚平，也更难驯服。此时他那平日里阳光灿烂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超出他年龄的冷静镇定，也许还有点困顿。如果说那三个人还曾有过放弃的想法，那么他一定没有。

他只是……没有办法，因为没有人能帮他们。他们好像落入陷阱的小兽，越挣扎越受伤，所以他静默着不动。蛰伏。等待。不管结局会如何。

就是因为他这份孤单和骄傲、就是因为他这样茫然无助却倔强着，很是牵动了如初的神经，从心底想要保护他的尊严和自由。

于是她点头，表明她坚定地相信。

&ldo;为什么呢？你并没有亲眼看到事实，认识我们也不是很久。&rdo;戚继光自嘲地笑了一下，掩盖着情绪。

&ldo;不为什么，我就是相信。&rdo;如初的目光扫过四个人的脸，&ldo;现在谁来告诉我，事情究竟是怎样的。&rdo;

四个人交换着眼神，都从心底对如初产生了一点好感……这个公公为人不错，或许和其他人不一样。

&ldo;小红，你说。&rdo;戚继光发了话，于是赵三红讲了起来。

原来舍间的窗子是从里侧锯断并伪装完好的，再加上值夜的教头偶尔会查床、点名，所以他们四个人在晚上偷溜时从不一起行动，总是轮流留下一个人等门（实际上是等窗户），顺便应付教头。昨天晚上，轮到赵三红留下，他百无聊赖，就早早睡下了。

不过不知为什么，他一直睡不着，于是干脆跳下床，跑到窗边晃悠，结果月亮没看着，倒看到有两个人走到舍间这边来。而这两人不是值夜的教头，从他们提着的食盒来看，是贵达斋的伙计送吃食来。

这本来并不奇怪，卫里的伙食很差，每天的饭菜比猪食强点有限，其他班的学子们中午还能在学里将就，晚上基本上在外面吃，或者叫菜回来吃。伙头军的头头儿为此省下不少军粮，中饱了私囊。

土队的学生多为穷困，很少能这样，而赵三红虽然是西北首富之子，有钱得很，但为了和同学们同甘苦共患难，也每天吃卫里的饭菜，偶尔卫外的仆佣送点好吃的来，也总是和大家分享。

只是昨天贵达斋送饭的时间有点晚了，赵三红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发现不对的地方了……虽然有两个食盒，但却是由当先一个小伙计提着，后面那人身段娇小，两手空空，最奇怪的是大晚上的，居然戴了一个斗笠，就算月光明亮，脸也隐藏在阴影下。而且，&ldo;他&rdo;虽然身着贵达斋伙计们穿的普通衣服，但走起路来却一扭一扭，分明是个女子。巧的是，当她走到戚继光等四人的舍间外时不小心绊了一脚，头上的斗笠掉了，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来。

第十回栽赃嫁祸

当时赵三红吓了一跳，尽管之前听过传言说卫里的学子招ji，但亲眼看到却是第一次。他心里看不起这些人的道貌岸然，后来就更睡不着了，只打算等戚继光他们回来后好好八卦一下，没想到后半夜突然听到有女子的尖叫哭泣声，还有其他怪声，再后来又听到有轻悄的脚步声，吓得他寒毛全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