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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蒋公夫妇为人和善,家宅怎会遭如此大火?&rdo;

&ldo;你见有人出来了吗?&rdo;

&ldo;没有啊,怎么没人出来?&rdo;

……

没人出来!西岭月大惊失色,连忙拽住一旁的中年妇人问道:&ldo;这府里的人呢?蒋公夫妇呢?现在何处?&rdo;

妇人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ldo;不知道啊,恐怕是……凶多吉少。&rdo;

西岭月心中&ldo;咯噔&rdo;一声,转身想要冲进去救人,却被高夫人的侍卫和婢女死死拖住,几人纷纷劝道:&ldo;娘子别冲动,火势这么大,您进去也无济于事啊!&rdo;

&ldo;是啊是啊,蒋公吉人自有天相!&rdo;

&ldo;您别担心,刺史已派人来救火了,小人这就回府禀报……&rdo;

西岭月的容颜

被熊熊火光映得发红,她望着近乎弥天的大火,心中的惶恐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她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唯有帮忙救火。几个侍卫、婢女和车夫见状,也加入救火的队伍之中。

西岭月提着满满一桶水往蒋府大门上泼去,却听&ldo;咣当&rdo;一声,蒋府的匾额突然掉落,就砸在她面前的台阶上,断成了两截。她望着那被大火烧得残缺的匾额,脑中一片空白,炽浪在这一刻扑面袭来,她向后一躲,不料一脚踩空,顺着台阶滚落在地,立时昏了过去。

西岭月再醒来时已是半日后,幽幽转醒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嗓子生疼,头痛欲裂,刚要起身却被人一把按住。她勉强抬眸,只见高夫人关切的面容出现在眼前:&ldo;好孩子,你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吗?&rdo;

西岭月摇了摇头,只觉额上疼得厉害,抬手摸到了一片纱布。

&ldo;你磕伤了头,幸好没有大碍。&rdo;高夫人命婢女将她扶起,还亲自将一碗汤药端到她面前,&ldo;来,先把药吃了。&rdo;

西岭月端过药碗一饮而尽,思绪这才渐渐清明,想起了发生的一切。她连忙问道:&ldo;夫人,蒋……我家里如何了?&rdo;

&ldo;火势已经扑灭了,但是……&rdo;高夫人面有哀戚之色,握住她的一只手,&ldo;三娘你要挺住,令尊令堂都……去了。&rdo;

去了?什么意思?西岭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问:&ldo;他们去了哪里?&rdo;

夫人望着她,目露一丝怜悯,没有接话。

西岭月这才明白过来,立刻掀开被褥起身,口中喊着:&ldo;让我去看看!我要去看看!&rdo;

婢女们立刻上前按住她,高夫人也劝道:&ldo;你冷静一些,仆射已经命刺史去查办此案,如今你去了也于事无补,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rdo;

然而西岭月哪里肯干,挣扎着从榻上起身,无论如何也要去蒋府看看。高夫人拗不过她,只得让侍卫们陪她再回去一趟。

这一路上西岭月一句话都没说,直至到了蒋府门前,她才终于接受事实,平复了心情,冷静地走下马车,走进蒋府‐‐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蒋府,只是一片残垣断壁而已。

她跨过焦炭般的梁柱与窗棂,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踏入正厅。不过是一夜之间,这座由德宗赐予的宅邸突然变得满目疮痍,从前古朴典雅的布置一夜尽毁,再也看不出分毫书香世家的影子。官兵们忙于收殓尸体,空中还弥漫着一股肉体烧焦的气味,异常刺鼻。

因是蒋府出事,高夫人特意嘱咐润州刺史仔细调查,刺史便派了一名姓曹的司法主审此案。此人将近不惑之年,看起来甚有经验,在场指挥有条不紊,算是个稳妥之人。西岭月便走过去询问:&ldo;敢问曹司法,这府里有多少人逃了出来?&rdo;

曹司法正烦躁不已,连头也没抬,敷衍回话:&ldo;不清楚,反正死了不少,足有一百

人。&rdo;

一百人!西岭月悲从中来,强忍情绪再问:&ldo;蒋公和蒋夫人的尸体呢?我想去看看。&rdo;

曹司法这才抬头,疑惑地看着她:&ldo;你是何人?哪来这么多话?&rdo;

&ldo;这位正是蒋公的千金,昨夜在节度使府做客,因此逃过一劫。&rdo;高夫人的婢女在旁解释,还拿出一块腰牌递了过去。

&ldo;原来是蒋家娘子,&rdo;曹司法立刻改变态度,忙道,&ldo;方才多有得罪,望娘子您海涵,还有……节哀。&rdo;

西岭月根本无心与他计较,又重申一遍:&ldo;您客气了,我想去看看蒋……看看我父母的尸身。&rdo;

曹司法迟疑片刻:&ldo;所有尸身都损毁得厉害,小人们也无法辨认出身份。不过有两具尸体是在内堂正房中找到的,应是令尊令堂。&rdo;

&ldo;先带我去看看吧!&rdo;西岭月坚持。

曹司法连忙称是,将她和几个婢女引到后院临时置放尸身的地方,推门之前还特意提醒她:&ldo;娘子当真要看吗?遗容可是……不大好看。&rdo;

西岭月坚定地点了点头,几个婢女却都有些迟疑:&ldo;娘子……&rdo;

西岭月听出她们的意思,遂道:&ldo;你们在外头等着,我自己进去。&rdo;

她说着已经推开了停尸房的门,迈步踏入,只见一片狼藉的地上被扫开了一块空地,空地上停放着两具烧焦的尸身,各盖着一块白绸布。曹司法随之入内,上前把尸体上的白绸布一一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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