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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然友返滕复命。

滕文公召见宗室、百官：&ldo;孟轲教导寡人，应为父君服丧三年。&rdo;

宗室长辈、朝中百官无不反对：&ldo;孟轲妄托三代，信口雌黄，全无凭据。滕国先君，以及鲁国先君，从不服丧三年。主公不可违背周公之礼，擅行儒家之礼！《志》上有言：&lso;丧祭之礼，遵从先祖。&rso;&rdo;

滕文公又命然友：&ldo;寡人喜好驰马击剑，不好学问，无法引经据典说服宗室百官。你可再去请教孟轲，服丧三年有无经典依据。&rdo;

然友第二次往邹。

孟轲说：&ldo;孔子有言：&lso;旧君死后，只要新君哭泣，百官不敢不哭，因为新君已经先哭。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君子之德是风，小人之德是草。风吹草上，草必偃伏。&rso;丧期长短，滕文公有权自行决定，何必征求宗室百官同意？&rdo;

然友返滕复命。

滕文公大喜：&ldo;孟轲言之有理！寡人身为国君，有权决定为父君服丧三年，臣民无权反对。&rdo;

为滕定公停棺五月，然后发丧。

周边弱小诸侯遣使吊丧，看见滕文公容颜悲戚，哭泣哀恸，仪式隆重，虽不符合周公之礼，然而符合儒家之礼，无不大悦。

滕文公大悦，又派然友第三次往邹，礼聘孟轲仕滕。

孟轲提前除丧，应聘至滕，住在上宫，担任客卿。

滕文公问：&ldo;寡人应该如何治国？&rdo;

孟轲说：&ldo;贤君必定恭俭礼下，取财于民，均有定制。夏代是一夫五十亩而贡，商代是一夫七十亩而助，周代是一夫百亩而彻，虽有小异，其实都是什一税。商代之助，就是先耕私田，再助公田。《周诗&iddot;小雅&iddot;大田》有言：&lso;雨我公田，遂及我私。&rso;可见周代也分公田、私田，也像商代一样助耕公田。《周诗&iddot;大雅&iddot;文王》亦言：&lso;周虽旧邦，其命维新。&rso;可见周代之彻，类似商代之助、夏代之贡，仅是略有革新。王者兴起，无不师法古代圣王。主公治国，只要恢复西周井田制，滕国必将日新月异。&rdo;

滕文公问：&ldo;滕是小国，是否适合恢复西周井田制？&rdo;

孟轲说：&ldo;以德行仁，必可称王。推行王政，不必大国。商汤最初只有方圆七十里，周文王最初只有方圆百里。师法周文王，恢复井田制，大国只要五年，小国只要七年，必可王天下。&rdo;

滕文公问：&ldo;井田制如何恢复？&rdo;

孟轲说：&ldo;主公欲行仁政，必须划定田亩经界。经界不正，井田必将不均，赋税必将不平，所以暴君贪官总是乱定经界。经界若正，分田定赋就正。滕国虽小，仍有君子、小人。没有君子就不能治理小人，没有小人就不能供养君子。所以乡野宜行九分取一的井田制，市邑宜征十分取一的什一税。方圆一里设一井，一井九百亩，中间百亩为公田，四周八百亩为私田。八家各种私田百亩，共种公田百亩。先种公田，后种私田。这是井田制的大略。&rdo;

滕文公心悦诚服，命令滕相毕战主持，客卿孟轲指导，恢复西周井田制。

田不礼造毕武宫。

宋康王在武宫前面的广场，举行盛大阅兵。

召集画师画图，纪念殷商复兴。

画师们穿上朝服，戴上章甫冠，群集武宫，对宋康王鞠躬行礼。

宋康王尽管骄横，仍循古礼，对画师们作揖还礼。

画师太多，一半画师奉命进入武宫大殿，恭敬侍立，润笔磨墨，拘谨作画。

宋康王很不满意，又命殿外画师入殿。

另一半画师入殿，仍然恭敬侍立，润笔磨墨，拘谨作画。

宋康王仍不满意。

一位画师姗姗来迟，神情散淡，缓步走来，不对宋康王行礼，看完阅兵，径直回家。

宋康王十分奇怪，命令田不礼前往画师家中查探。

田不礼复命：&ldo;那人回家，立刻脱掉上衣，开始赤膊作画。&rdo;

宋康王大喜：&ldo;这才是真画师！&rdo;

这位画师之画，果然最好。

唐鞅说：&ldo;大王文武双全，真是古今罕见！&rdo;

宋康王仰天大笑，得意至极。

庄子四十六岁，带着蔺且前往大梁，拜见五十七岁的子华子。

庄子说：&ldo;令师杨朱，多年前曾往蒙邑，拜访吾师子綦。当时我年仅四岁，没能当面请教杨朱。等我长大以后，杨朱又已过世。如今天下大乱，特来拜会先生，请教杨朱所传老聃之道。&rdo;

子华子说：&ldo;老聃不反对君主制度，专言君主统治之术，故言君主四境：&lso;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下侮之。&rso;古代明王，多为民众不知的圣君，民众亲誉的贤君。近代暗主，多为民众畏惧的暴君，民众侮蔑的昏君。所以杨朱反对君主制度，专言民众全生之道，我概括为人生四境：&lso;全生为上，亏生次之，死次之，迫生为下。&rso;古代天民，多为顺道循德的全生之人，宁愿贫困而不愿亏生，宁愿死亡而不愿迫生。当今臣民，由于贪恋富贵，多为悖道丧德的亏生之臣，由于恐惧死亡，多为役人之役的迫生之民。&rdo;

庄子说：&ldo;孟轲批评杨朱为我，损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先生如何看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