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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浩然明月四（第1页）

在我那时的记忆里，原本漫长的一个月忽然变得畅快了起来，每隔四天，我总会央求着水牛带着我再去海边，到了海边以后水牛他也每次都是不屑一顾的回到了山林里，倒也省的我去隐瞒那件事情。

我与海潮每次相遇，他总会从家里偷上一小竹筒酿的酒来，那是用山涧荔枝酿的酒，里面独有荔枝的甘甜与酒精的眩晕，带着别样的甘甜，我每每也只是偷喝上一小口便不敢多喝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哪怕是在海边升上一堆火，清烤着他钓来的海味，或者是两人无所事事的坐在一片树阴之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我都能从中体会到在村里从未体会到的乐趣。我的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常驻在我的脸颊上，每次注意到他时都会发现他在偷偷的看我，我不明白这是什么。

村里的一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化起来，我带着笑意出现在乡道上时，那些村里的汉子们都忽然呆滞一般痴痴的望着我，我心里困惑，都已经是相识多年的人了，为什么此时看到我的时候，眼神却都变了呢？

不止是他们，水牛也变得有几分疏远我起来了，口头上总爱叫的姐姐也不肯叫了，他每每接近我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害羞的意思，而我也是总是满不在乎的敲了敲他的脑袋之后，才同他说话。

许是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吧，我的笑，终究给我带来了困扰。是那个他，村里最有威望的人的儿子，罗永，是他忽然站在了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束洁白的小花，在山岗上挑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约我见面，别扭着挤出那几个字。

“那个莺儿，我…喜欢你。”他的话带着突兀，我们从未有过多的交集，只有在过年时上香才会有匆匆一面，此刻他忽然跑到我的面前说这些，懵了神的我不知所挫。

正当我们两人还在彼此尴尬的时候，身后的树林里传出一阵动静，我们被吸引的向后看去，从阴霾之中走出来一位穿着淡红色印花的女子，她束着辫子，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们。罗永见了他以后，忽然变得不安起来，他失声喊道：“静儿，不是你….”

静儿跑了，消失在了林间，他也变得坐立不安，一会儿也消失在了林子里。我托着下巴坐在树桩上，思虑起这周围的一切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我还是想的简单幼稚，依旧出村到海边同他在一起游玩，后来的几次我并没有再找水牛，驾轻就熟的我自己就可以解决一切。

时间又过去半月，忽然有一天我与他在海边赤着脚行走的时候，他忽然问我道：“莺儿，你能同我明晚在这里见面吗？”

“为什么，要在晚上？”我好奇问道，还想着是不是他又有了什么新奇的举动。

他忽然塞了点东西到我手里，低声道：“秘密，我有话同你说。”

他说完以后，扭头就走了，也不在乎今天时间尚早。我困惑的想着他的举动，这才发现他的一切不是同村里的汉子一样吗，一样的呆滞，一样的错愕，我叹了口气心想着他什么时候也变了。

捏在手心里的是什么，我也是回到家才知道，那是一颗圆润的白色珠子，把玩起来十分的顺手，我不由主的爱上了它，同时也在好奇明晚他会同我说些什么呢？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了晚上我早早便假装休息，只是等到夜半时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带着那颗珠子和一节火折子便出了门。

那夜我是清楚的，满月孤悬于夜，轻易的照亮了前方的路，我几乎不费多少力气就到了村外的海滩上，还未到就看到在沙滩上有人在烧着火堆。我仔细一看，那人果然是海潮。

我走近了去，我们共同沐浴在月色与火光之下，他的脸，细腻的生气动作都被我看在眼里，我很诧异，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呢？我忽然想到那时的初见，我指了指火堆上的沙地，开口笑道：“你不坐下吗？站着不累吗？”

他愣了楞，茫然的坐在了火堆旁边后，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我们初见时的场景，他再次笑了起来，即使带着几分尴尬的味道。我坐在他的对立面，火堆腾腾而起，我亦感受到他的灼热眼神，我别过脸开口问道：“你到底，要同我说些什么？”

“我…那个莺儿….你收下了我的…珍珠是吗？”他低着头，神情埋在阴暗之下，只是他的话忽然让我感到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他又开口道，“其实，对于我们渔家来说。给…..给女孩子珍珠，便是…..便是求亲的意思。”

“求请？”他的话说的含糊不清，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我又问道，“你要像我求什么情呢？”

“不是，不是那个。而是，我同你造一艘船，一起一起共同渡过…..大河，这样的意思，你明白吗？”他咬字更加不清了，看起来他的意思已经在他的话里表达出来了。

我歪了歪脑袋，想了想那样的场景，当时的我还天真的想着若是有一天需要渡河，有一艘自己的船也是不错的，我这样想着于是就开口说道：“好啊，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去海上的那个小岛看看呢！”

他听了我的话，原本因为害羞而低下去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他的脸上充满了幸福和兴奋的神色，他像是得到某个重大承诺一般，急不可耐的问道：“那么，那你也愿意成为的妻吗？”

妻？又是这个词，我那晦涩的童年里已经无数次听到这个词语了，每每我问他们那是什么意思，他们总是笑着打了个马虎便不肯回答了，我也因此迟迟难以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困惑，好奇的问道：“那个，能告诉我。妻，究竟是…什么个意思呢？”

他笑着，期盼的道。

“妻，就是两人一生在一起的名称，就是我们白头偕老，相互喜欢的意思。莺儿，做我的妻好不好，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的，你知道吗？我从一看是见到你，我就觉得我这辈子要娶的人就是你，我带你去钓鱼，带你品酒，带你划船，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你还没看出我的情谊吗?莺儿，留在我身边把，这辈子我们都不分开。”

越到话语的后半段，他的脸越红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火的温度，还是因为他情绪的高涨，他或许无比期望从我口中听到那句话，甚至是那个字吧。可是我，已然陷入了无形的黑暗。

妻？原来是这个意思。我不禁想到水牛，不禁想到他那满不在乎的眼神，不禁想到他为的圆场，甚至不惜被公母臭骂也要为我编上谎言。

‘他应该早就看出了什么吧，他的离开也是故意的吧。’村里的防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将我带到海边只怕也有那样的意思在吧，只是我好迟钝迟迟都没有领会到这些。水牛稚嫩的眼神里，只怕早就看透了我吧。即便我是他的妻，即便他要受狠厉的惩罚也要放我离开吗？

我惶恐着起身，而海潮也如同疯了一般抱住了我，把我按在了沙滩之上，他的泪不争气的流在我的脸上，我这才恍然回神过来，此时此刻我面对的是面前这个男人。他情绪像是失控，他不停的在我脸上亲吻，浑浊的体热一阵阵的在我身上呼啸而来，而我抬起手臂静静的横在了我们之间。他原本充斥着兽欲的眼神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他无比错愕的望着我，脸上表现着说不出失落。

“是….这样吗？”他把拳头攥紧，死死的按在沙地上，疼痛感带来的清明让他醒了过来。他苦涩的自问道，“是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不愿伤他，我也十分清楚，他若是不自己停手，我绝对是阻挡不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我整理着衣衫，同时也感受到了他的温柔，面前的他也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只是….我开口做出了决断：“对不起，我隐瞒了你。我应该，应该早有约定了。”

我说完，再也没有回头，我起身离开，只听他在背后呐喊道：“你是什么村子的人。”

坚定的话语又重复了我们初见时的问题，看来他还是难以死心，我没回头，无论我再说什么，我们之间都绝无可能。回去的路，月倦了蜷缩到了云背后，黑漆的路让我拿出了火折子，我便捧着它一点点向回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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