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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绿肥（第2页）

“第二，可改良因连作而出现问题的土壤。”

这回治粟内史是彻底坐不住了，刷刷几笔记好重点，抓着衣服就跳起来，几乎是尖叫道：“连作问题！可以改良因连续耕种同一种作物出现问题的土壤！”

其他人虽说都对国家之本的农事有所了解，但这种了解就像知道大致产量、几月耕种等等，都比较表面，到底不如专管这块的治粟内史明白，反应自然不如他剧烈。

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尊卑体统，连想来注重的仪表也没在意了，直接在长满青草的路边又蹦又跳，手上还记得牢牢抓紧命根子笔记。

他大声对着还不明白情况的洛王等人咆哮：“在同一片田地里种相同或相似的作物，从第三年甚至第二年开始，就会产量持续下降！”

相国回想起之前看到过的相关的农书，确实有提到这一点，但也没觉得多严重，见他一大把年纪还又蹦又跳的，连拉带拽地把人拉回路中间来，安抚道：“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你别这么激动。”

“你知道个屁！”治粟内史提高音量喷回去，骤然红了眼。

“你知道什么？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你们不知道这有连作后有多严重，你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个饿死！”

他幼年只是寻常农家的孩子，没人告诉他们粮食不能连作，村子里的人日日早出晚归，满怀期待地种下粮食，最后却只能看着那些苗死去，开始时一棵一棵，后来就是一大片一大片，连勉强活下来的那些产量也不到往年的六成。就这六成的粮还要用大半交赋税，再刨去来年的粮种，剩下的都不够吃到年底的。

粮种是农户里就算饿死也绝对不能动的东西，先是小妹，然后是姊姊，在之后就是他，要不是老师正好路过救下了他，他早就进了别人的肚子。

他强忍着没掉下泪来，哽咽道：“你们没见过，没见过……当时如果知道轮作的后果，”说到这里他惨然一笑，“就算知道轮作的后果，还是得种啊，家里就一种粮食，不种能怎么办呢？种了还能有几口吃的。”

洛王听着也难受，他不是没吃过苦的人，在外国为质的那十年，虽没生命危险，但也没少受过折腾。那些仆人会故意晚一些或漏个一餐，仅仅是这样程度的饥饿他就难受得记到现在，可想而知那些活活饿死的人，有多绝望。

他旋身对着望舒行了一个大礼：“国师，寡人代洛国黔首拜谢您的大恩！”

虽然资料库中有相应的资料，但卸载了情感插件的系统本身很难感受到感情波动。望舒不知道那么描述的场景有多难受，不过在她的主线目标中，改善民生本就是必经之路。

所以……

“不必言谢，我既来到洛国，总不会什么都不留地离开。”她扶起洛王，轻笑道，“你们可以畅想一下未来，往最大最好的方向想。”

几句对话间，喝过侍从奉上的几杯水，治粟内史过于激动的心绪也平定了些，他抹了把脸掩去不该有的表情，重新将笔记铺在桌上备好笔墨。

望舒见他们都准备好了，也继续说绿肥的作用。

“这第三点嘛，与你们之前用的肥料差不多，只不过效果更好些。保水保肥提高土壤的供肥能力，让农作物长得更大。”

治粟内史一边一字不落地记下国师说的话，一边喃喃念道：“土地更肥，给凉水的供给就更足，长得自然也会更大，长得大了，就算每节麦穗都产出一样多的麦粒，总量也是在增长的。这与良田薄田之分，乃是异曲同工之妙。”

望舒耳朵尖，听到他低声呢喃的分析，满意地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也越发温和了。

就是你了，我的农业改革工具人！

熟知农事，接受能力强，会举一反三，看样子还很有“卷王”的自觉。

不过，说了这么久，她好像一不小心把支去帮她找东西的人忘掉了。

望舒往那方向瞟了一眼，随即心虚地移开视线。

她手指微动，点开系统仓库，把早就准备好改良麦穗放置到一处草丛中。

不出她所料，没过一会儿就在护卫们地毯式搜寻中被找出来了。

*

一名内侍扒开一处草丛，本以为会跟之前每一次那样空无一物，谁知却发现了一节颗粒饱满黄澄澄金灿灿的麦穗。

“大人！”他喊道。

*

“王上！国师大人！”郎中令小心翼翼地挪动步伐，一小步一小步地移过来。

他将掌心饱满鼓胀的麦穗高举，奉到二人面前。

洛王定睛一看，那麦穗沉甸甸地坠着，每一粒都鼓胀胀的，几乎要爆出皮来。他从未见过这么饱满，这么完美的麦子，几乎是看到第一眼就能认出，这绝不是凡尘之物。

他下意识看向望舒：“国师，这就是……”这就是您丢的东西吗？

这是您要给洛国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