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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出力不讨好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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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事无成

华吉跪在床上，大头朝下，脸贴着枕头，屁股朝天撅着，嘴里喊着：“我累死了，我烦死了，可是我不能不做啊。”

“为什么？”二百代爷爷奇怪的问。

“我怕他们生气啊。”华吉回答说。

“哎，你这个傻孩子，”二百代爷爷说，“你怎么能阻止别人生气呢，生气是人的正常情绪之一，是由肝脏所主导，人总是会要生气的嘛。”

“是啊，我要是不做他们就会生气的。”华吉坐起身来，盘腿坐在床上。“我小时候啊，爸爸让我做什么事情，我如果不做的话，爸爸就会很生气。”

二百代爷爷说，“你爸爸生气，是因为你没有听他的话，可是如果你做完了那件事情，他就会更生气。”

“对啊，说的太对了。”华吉挺了挺身，“还真是那么回事。当我做完了他要我做的事情，他就会说‘你怎么这么笨’，他不是说，我没做好那件事；就是说，我没认真做那件事，骂的更凶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华吉天真的问。

二百代爷爷笑着说：“这就是人类的通病，谁都不愿意做事情，却愿意对做事情的人评头论足，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所以当你做完一件事情后，不但要求你做那件事情的人生气，旁观者生气，受害者更是生气，连那些从你做的事情中收益的人，也会生气。要不然怎么有人说‘出力不讨好’呢。”

“对啊，可如果是这样，以后我怎么知道那些事情我该做，那些事情我不应该做呢？”华吉谦虚的问。

“作为医者，应该从健康的角度，去评估那些事情你应该做，那些事情你不应该做。如果你做的这件”事情对健康不利，那你就不要去做。还有，你也应该从环境的方面去评价，如果你做的这件事情，对环境有破坏作用，那就绝对不要去做，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健康和环境，是失去了，再也不能复得的。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唐主任公开的批评起华吉了：“小华啊，你最近是太不像话了！我知道你身任团支部书记工作是很忙，但是你也不能连病人都不看了吧？你把病人都推给我还有其他同事，给我们增添了很多负担！”全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华吉脸上。

华吉表现的很淡然，通过这两天与二百代爷爷的对话，他开始悟出了不少人生的道理，他已经猜到唐主任将要说什么了。

唐主任继续说着：“人家都是革命生产两不误，你可倒好，是革命生产两都误。既然没有那种本事，干嘛还要拦这种瓷器活？这可不是我个人的意见，这是全科同事们还有病人们对你的意见。不信你问问小邵！”全科同事的目光又齐刷刷的落在了小邵的身上，护士小邵的脸被大家看着通红了。

“不、不。”护士小邵磕磕巴巴的回答着，她觉得很为难，她觉得如果如实说了怕得罪小华大夫，但如果不说又怕唐主任怪罪记恨她。

唐主任似乎看出了小邵的心思，安抚着小邵说：“小邵啊，你不用怕，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说的又是实情，谁要敢背后暗算你，有我替你撑着呢！”

“不是我说的，是病人说的，他们这些日子看不到小华大夫，所以就有意见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可是病人说的啊，还有刘世英。。。”唐主任随即在全科医护人员里寻找着。“唉，世英呢？哦，来，小刘大夫，你也讲讲你的意见。”唐主任向刘世英大夫招招手，示意他起身发言。

全科同事的目光又一次的跟随唐主任的话音向刘世英大夫投去。刘世英此时正坐在一个角落里，看上去瘦瘦弱弱、脸色有些苍白。只见他用气无力的接着唐主任的话说到：“哎呀，我最近也忙得很啊，因为小华大夫的病人都跑到我那里去看病了，我身体不好，这是大家众所皆知的，要不我这一个北京中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凭什么。。。”刘世英的话没说完，他就开始咳嗽上了。

“得得得，你别老讲你那北京中医学院的牌子了，到这里了，大家都一样。”唐主任很不高兴的没有让刘世英继续说下去，转回对着华吉说：“你看看、你看看，小华啊，真的不是我在说你啊，大家对你都有意见。”

“唐主任啊，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小华大夫当团支部书记是组织上的决定，也不是他个人的选择，大家也应该理解啊。”护士长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插话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始替华吉解围了：“要不让小华大夫向其他专家大夫那样，用一、三、五或者二、四、六出诊的形式，把接看病人的时间固定下来，你看怎么样？”

“那不成，那这种规定是针对专家的，小华哪儿够格的？那可不成、那可不成！”唐主任摆着手否掉护士长的提议。

华吉此刻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他虽然感觉有些委屈，但他始终没有反驳任何一个人的发言，他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全科同事们很吃惊。

时间已经接近出诊时间了，大家见华吉仍旧没有表态，也对唐主任声讨华吉的这场戏失去了兴趣，于是有个大夫在下面说：“啊呀，这出诊时间就要到了，我要回诊室准备了啊。”大家也纷纷响应，唐主任见华吉始终不说话不表态，也很无奈，只好宣布早会散了。

华吉觉得牙齿隐隐作痛，到了下午，牙痛越来越重，连头都跟着痛了起来。他昏沉沉的，好不容易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有人捎话来，让他下班后去院长办公室一趟。

下班后，他脱掉了白大衣，拿起了自己的背包，朝院长办公室走去。走在路上他想：“如果梅主任又给我新的任务，我该用什么借口推辞呢？”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了。

门是开着的，梅主任在里面正低着头写着什么，华吉刚想去敲门，梅主任在里面头也没抬的说了声：“进来吧。”华吉走了进去，刚想找张椅子坐下来，梅主任抬起了头，一脸阴沉，“华大夫啊，你真是让我很失望。”梅主任一边说着一边将两手合十放在自己的下巴底下。

“嗯？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华吉愣了。

“最近很多人，来到我这里，告你的状。说你工作非常不主动，敷衍了事，极不认真。这让我感到很生气。”

华吉心里直乐，‘真叫二百代爷爷说中了，我真是自找苦吃，正好，我还不想干了呢’。于是，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梅主任那，自打我当上这个团支部书记，忙得团团转，东一头、西一头的，饭不得吃、觉不得睡。我不是不认真，就是能力不行啊，我求求你，就把我撤换了吧。你看我，这两天上火了，牙都肿起来了。”

看着华吉那个可怜样，梅主任心里觉得真可笑，她表情轻松了很多，笑着说：“我知道，你们这些搞业务的同志啊，都是死脑筋，就一根肠子，不像我们这些搞政治的同志，思维灵活，组织能力强，办事有条有理。。。”她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华吉嘴上说着：“是是是，是是是。。。”牙齿疼得他心绪不宁，恨不得赶快抽身溜走。

梅主任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朝他挥着手说：“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了，你赶快回去写个辞职报告。”

“啊？怎么还要写辞职报告？”华吉捂着腮帮子问。

“那当然了，是我给你推荐到这个宝座的，你一声不知的，就溜了，那我的面子往哪放？”梅主任非常不高兴的说。

“那这辞职报告可怎么写？”华吉觉得自己的牙齿一跳一跳的，痛的更厉害了。

“连辞职报告都不会写，你可真够笨的了。”梅主任不耐烦的说：“你就这么写，说你辞职的原因，是你的水平不高，能力不足，辜负了党和团组织对你的培养，辜负了团员们对你的信任，最后写上，你一定要用你的医术，好好的为人民服务。”

看到华吉捂着腮帮子，那痛苦的表情，梅主任苦笑了一下，挥着手说。“哎呀！小华大夫，看你病的还真不轻呢，要不然你什么都别写了，先去赶快把牙齿治好，以后再想辞职报告的事吧，走吧，快回去吧。”

华吉赶忙朝梅主任鞠了个躬，说了声谢谢，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