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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才穿好衣服下得床来,僧人又送早餐进来了。他还是低着头,熟练地撤掉了餐桌上狼藉的碗碟,摆放好饭菜铺好被褥后,双掌合十朝着两人揖了揖说:「这两天真是委屈两位施主了,昨儿打了电话问气象台,说雪今天晚上会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中午左右通往山下的路就能打通,两位就能下山了!」
「谢谢你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郑昆也回了一揖客气地说道,看着僧人走出去后,满脸笑容地回过头,女人却闷闷不乐地坐在床沿,「明天就可以下山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呢?」他问道。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发神经了?这的确算个好消息,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秀怡一直紧皱着眉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我们也真够倒霉的,一上山就遇到大雪,赶不上侄儿的婚礼让我很难过!可现在要离开了,却又十分不舍,也许是在一个地方呆上两天就对这地方有了感情吧?又或者是……我压根儿就不想回去,一想到要回到那让人烦恼的生活中,我就想抓狂!」
「别傻了,我们又不能一直住在这里,要是你真喜欢的话,多住上几天也无妨啊!」郑昆微笑着在餐座旁坐了下来,喷香的菜肴引得肚子里「咕咕」地直叫唤,便朝女人招了招手说:「快过来一起吃,等下饭菜凉了就不好啦!」
秀怡突然站起身来,打定主意似的说:「我想好了,明天就下山!」脸上郁郁的神情一扫而光,扭身走到行李箱跟前「嗤拉」一声拉开了拉链,又从衣服下面掏出一瓶红酒来冲着郑昆「嘻嘻」地笑了:「爸爸三年前去了一次法国,买了好多波尔多红酒回来,反正他也喝不到了,今儿咱俩可要好好地喝个痛快!」
郑昆苦笑了一下,见到女人像个孩子一样心情变好了,心里面也跟着快活起来,「你到底带了多少瓶酒来啊?」他笑呵呵地问道,女人竖起一个指头来说了句「最后一瓶」,他摇晃着脑袋说:「到明天中午还有那么久呐!山上没有卖酒的地方,一瓶酒得省着喝。今天白天就不喝了,吃了饭到处看看去!」
「好吧!听你的……」秀怡不情愿地将酒塞回了行李箱,嘟着嘴走到郑昆对面坐下,拿起筷子来吃了几口,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自己先笑了起来:「到了晚上,你去香堂要几根大红蜡烛来点上,咱两就在这烛光里,用这红酒喝个交杯酒,也算是正式结过婚的了,你看怎么样?」
「嗨!你想得真浪漫,我早就想这么干了!」郑昆使劲拍了一下大腿说,虽然没有亲朋好友的祝贺,但在这神圣的寺院里有十方神佛为之见证,也不算委屈他们了,「想想……有摇曳的烛光,有鲜红的葡萄酒,还有羞花闭月的娘子为伴,人生还有比这更快乐的吗?哈哈哈……」他开心地大笑起来。
「想得美滋滋的呢!」秀怡羞涩地瞟了他一眼,秀美白皙的脸庞上不知不觉浮起了两朵红霞,「我们不只是要喝交杯酒,还要入洞房的。我要一边喝酒一边操你,小心我榨干你的精液,让你落得精尽人亡的下场,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哟……」她一边说着,一边花枝乱颤地笑个不停。
「你就放心好了,大喜之夜,当丈夫的当然会全力以赴啦!」郑昆只当她是开玩笑,尽管女人胃口越来越大了,豁出去射个五六次他还是能做到的,大不了修养个两三天就恢复过来了,何况到晚上还有十多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养精蓄锐的了。
吃完饭后,郑昆拿张椅子椅子到阳台上坐着抽烟。秀怡则同往常一样,溜到温泉去泡了个澡回来才穿衣服。雪依旧不小,却没了之前那汹汹的气势,看来僧人带来的消息还是可靠的。化完妆后,秀怡从行李箱里翻出羊绒衫和栗色长筒裙来穿在身上,随便收拾了一下屋子便和郑昆出了门。
前两日因为大雪不止,两人都窝在房间里出不了门。现在可得好好地游览一番了。他们从山门殿开始,逐一参观了天王殿、大雄宝殿、念经堂、藏经阁……高大庄严的塑像让两人感到莫名的敬畏,同时心里不约而同地对犯下的罪孽感到惶恐不安。
两人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便逃了出来,沿着通往巍峨的后山台阶拾级而上。原来这金佛寺的后山高耸入云,因其状如佛身而得名金佛山。一路上参天的古木郁郁葱葱,冷风穿林而过吹过,不断有雪从枝头上「嗤啦啦」地垮塌下来,时不时地吓得女人失声尖叫,不过比起在寺院里,还是轻松多了。
下山来时天色已暗,两人是到斋堂里吃的晚饭。郑昆跑到山门外的小店里买了香纸和蜡烛回来,拉着女人回到了大雄宝殿的佛像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齐齐地跪下去。秀怡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弟子林秀怡再三叩首启知至尊,自知罪孽深重当入地狱,日日寝食难安,今携爱人郑昆到此别无所求,但愿生生世世时时刻刻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郑昆的愿望可不止这一件,他同样希望和秀怡长相厮守,但同时也替妻子——过了今夜也许就该叫前妻了——和女儿祈求了平安,这明显引起了秀怡的不满,回来的路上一直生着闷气不说话。
为了消除秀怡的不快,一回到房间郑昆便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又是点蜡烛又是开瓶倒酒的,秀怡的脸上才慢慢地绽开了笑容。没有高脚杯,只有莹白的瓷碗,不过血液一样鲜红的波尔多酒还是散发出了馥郁的醇香。
郑昆先斟了满满的一碗,端在手上嗅了嗅,陶醉地说:「这酒真好,我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地道的酒呢!」接着又斟了一杯递给女人,「说些什么好呢?……像所有的婚礼一样,我们自己祝自己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吧!」他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眶里就充满了泪水,从今往后,他就要辜负妻子和女儿了。
秀怡笑吟吟地接过酒杯,挨过去和男人搂在一处,手臂穿插着一仰脖子喝了下去。酒顺着喉咙灌入胃里,涌上来一股甘甜醇郁的味儿,里面蕴藏着欧洲几百年来的丰饶和传统。两人一连喝了三杯才分开来。
「你在佛祖面前发……过誓的,要和我生死一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谁也抢不走,后悔不后悔?!」秀怡摇晃着脑袋问道,面色早已醺得酡红。平时充其量只有三两白酒的酒量,坐下来又喝了几杯,不醉才怪了。
「你醉了呢!」郑昆还有几分清醒,常言道'酒醉心明白',他可不敢说错话:「开花结果,瓜熟蒂落,我要是后悔就不和你喝这酒了!」
「我可没醉,我开心!」秀怡嚷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好开心,我要去雪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会儿,舒舒服服地……」
郑昆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来了!她还惦着趴雪地的事呢!连忙起身拦在了她,「别胡闹了,快去躺会儿……」他推着女人往床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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