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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刘捍东对大狗和蒲卫红说：&ldo;吃吧！&rdo;

他们见这样的阵势，相信了刘捍东母亲的话，也不管那么多了，吃将起来。其实大狗一闻到狗肉的香味，就不停地吞咽口水了。他大口大口地吃着，全没有了刚才的拘束和戒备了。蒲卫红对大狗说：&ldo;真香！&rdo;大狗没机会和他说话，他嘴里塞满了大米饭和狗肉，他只是朝蒲卫红点了点头。多少年后，大狗也没有忘记这顿狗肉，只要有人说吃狗肉在哪里好时，他会毫不犹豫地说：&ldo;枫村的狗肉最好吃。&rdo;人们不知道枫村在哪里，不解地问：&ldo;枫村在哪里？&rdo;他会说：&ldo;当然在我们老家罗。&rdo;大伙就笑了起来。樟树镇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他就会和人争得脸红耳赤。

他们就那样美美地饱餐了一顿香喷喷的狗肉。

快吃完的时候，裁缝轻声说了一句话：&ldo;捍东，你要是愿意，就搬回来住吧。&rdo;小妹蔡水莲也说：&ldo;哥，你搬回来住吧。&rdo;

大狗和蒲卫红都看着刘捍东。

刘捍东闷头闷脑地吃饭，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大狗不明白，后来刘捍东为什么没有搬回枫村去住，而是住在敬老院里。

11

转眼就到了1976年初秋。

初秋的樟树镇应该是风和日丽的，可就在黄春秀他们刚踏入初中二年级的门槛没两天，天就下起了暴雨。暴雨就那样下了两天两夜，樟树镇外面的汀江暴涨了。

樟树镇的强劳力都到河堤上去护堤。镇子里剩下妇孺老幼在诚惶诚恐地等着逃大水。那时候很多人就把猪呀鸭呀鸡呀圈在猪笼或者鸡笼鸭笼里面放到高处的山坡上。要不然一决堤，什么都会冲得一干二净。有人也无动于衷，他们认为像往常一样，这大水不会决堤，等雨一停，水就会退。黄春秀的母亲郑杨梅就是这样认为的，他们家按兵不动，一点儿也没有要逃的意思。

公社的广播喇叭在一遍一遍的喊着，那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ldo;全体社员注意，全体社员注意，洪水已经越过了历史上最高的水位线，广大社员除了在堤上护堤的社员外，其他人一律撤离到安全地带，全体社员注意，全体社员注意，现在播送紧急通知，洪水已经越过了历史上最高的水位线，广大社员注意，广大社员注意……&rdo;

李文化听到了那广播，走出了门，他看到灰色的天空还在下着猛雨。他感觉到不好。他把一些衣服和一些值钱的东西以及妻子和女儿的遗像放进了一个箱子。

他收拾好了就对大狗说：&ldo;大狗，走吧！&rdo;

大狗站在家门口，他望着人来人往嘈杂的街上，他没有听清楚父亲的话，他回过头问父亲说：&ldo;爸，你要干什么？&rdo;

李文化咳了一声，他焦急地说：&ldo;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rdo;这正是傍晚时分。天还亮着。大狗对父亲轻描淡写地说：&ldo;不会有事的，公社的广播老是小题大做，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rdo;他甚至认为街上逃大水的人都是在自己吓自己，他不相信大水会把河堤冲垮，他不相信洪水会把樟树镇淹没。

李文化生气了：&ldo;你听不听我的话？&rdo;

大狗顺从地说：&ldo;听！我怎么会不听你的话呢，你是我爸爸呀。&rdo;

李文化又咳了一声说：&ldo;那好，你和我都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抬起这个箱子到山坡上去。&rdo;

大狗只好听父亲的话。他和父亲抬起了箱子。

大狗想起了小狗，他问父亲：&ldo;小狗呢？如果大水真的来了，那他怎么办呢。&rdo;

&ldo;别管他，他和文杰在一起不会有事的，快走吧！&rdo;李文化说，他相信郑文杰会保护好小狗的，小狗和郑文杰在一起，他的确很放心。

他们抬起箱子，锁上门就往山坡上赶。

路过黄春秀家门口时，大狗大声说：&ldo;秀，快走啊‐‐&rdo;

黄春秀的声音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ldo;你们走吧，我妈说没事的。&rdo;

大狗对李文化说：&ldo;爸，你看连秀都说没事！就你的胆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