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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又维微笑:&ldo;那你可要习惯了。&rdo;
若是平时听到这话,薛苑估计脸色都变了,今天她却不想计较,只是摇摇头,继续吃饭。这时留声机换了一首新曲子,房间里音响效果很好,钢琴声就像回响在每个人的身体里。
&ldo;我没想到你住这样的老房子,&rdo;薛苑有意换了话题,&ldo;甚至还用老式的留声机。&rdo;
&ldo;我喜欢这里,我的童年在这里过的,这里的每个房间对我来说都是一段回忆。屋顶的阁楼,后院的蟋蟀,窗户里的夕阳,玻璃上的贴纸,现在想来都那么美好。&rdo;
薛苑接着说下去:&ldo;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这里是你的百糙园?&rdo;
&ldo;对,你真是我的知己。&rdo;
&ldo;楼上是什么?&rdo;
&ldo;你好奇?&rdo;李又维笑了笑,&ldo;你还没上楼去吧,吃完饭后你可以去楼上参观一下。&rdo;
她点头说好。他吃饭照例的慢,最后饭菜全部冰凉后才作罢。薛苑收拾了碗筷,跟着他上了楼。楼梯狭窄,只容一人通过,一级级踩过去,仿佛踱进了一位熟人的家。二楼有四间房屋,很小一间卧室,画室和书房各占据较大的两间,还有一间屋子,门窗紧闭,李又维解释说是放杂物的地方。
&ldo;这屋子有七八十年历史,很多可用可不用的东西都堆在里面,&rdo;李又维说,&ldo;乱七八糟的,一般不会有人想着去打开。&rdo;
画室非常安静,也异常的整洁。大大的窗户树冠挡住了,有几根树枝甚至伸到了窗户旁,一伸手就能摸到。阳光漏下来,洒在靠窗的小桌上,桌子不大,而且低矮,没有相应的凳子,只有两块坐垫摆在一侧。画室正中的画架上铺着白纸,其上空空如也。
一个闪神,窗帘在风中飘扬,随风而来的,还有轻微的烟味。薛苑定睛一看,小桌上有只水晶烟灰缸,满满的都是烟头。
李又维像是才发现这个不和谐的东西,皱着眉头,拿起烟灰缸走到门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ldo;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这里了,多少人希望有这么一间画室而不得呢,&rdo;薛苑笑了笑,&ldo;那些画你就是在这里画的?&rdo;
&ldo;算是吧。&rdo;他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然后两人同时安静下来。薛苑的视线在这间画室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说:&ldo;你上次说,你父亲没有我要找的那幅画,是真的吗?&rdo;
&ldo;你以为我骗你?&rdo;
&ldo;我不知道。&rdo;
李又维沉下声音:&ldo;是真的,他没有那幅画。如果可能的话,他也希望有。&rdo;
薛苑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好像血流到那里就不肯走,一点点的凝聚成一个大疙瘩。看到她脸色越来越阴沉,李又维说,&ldo;你不信?&rdo;
&ldo;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rdo;
李又维瞥一眼她:&ldo;既然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rdo;
第十四章
张玲莉的心情糟糕得哪怕百米外的人都能感觉出来,何况是就在她身边的萧正宇。
不过进一步的细究起来,她的心情与其说是恶劣,不如说是沮丧。在车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低着头,头发披在肩头,怎么都掩盖不住的憔悴神情,细心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她一双眼睛通红,脸上犹有泪痕。
停车的地方在公司附近,萧正宇环顾四周,问她:&ldo;快要中午了,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吃顿饭?&rdo;
&ldo;不用了,我回去拿点东西就走。&rdo;
说也奇怪,前两分钟张玲莉还憔悴黯然地让人心疼无奈,但一进公司的大门,就像换个了人,再次成为了此间的女王,她走起路来仰首挺胸,衣襟带风,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板发出均匀的声音,就象错错落落的鼓点。
她径直走进了办公室,进屋前转过头跟他说了一句:&ldo;正宇,今天是周末,你想走就走,不用等我。&rdo;
&ldo;不着急,我没什么事情,&rdo;萧正宇脸上保持着那种完美妥当的万年微笑,&ldo;我就在隔壁办公室,你拿了东西叫我一声,我送你回去。&rdo;
张玲莉摇头:&ldo;我的车就在楼下车库,不用再送我了。&rdo;
&ldo;那好。&rdo;
张玲莉已经一脚踏进了屋门,却忽然停下。她表情轻微变换数次,最后化为长长叹息:&ldo;现在想起来,三年前我在达特茅斯认识你,又把你挖过来大概是我平生做的最正确的事情。正宇,我真是无法想象,这几年如果没有了你,我怎么熬得过来?&rdo;
她语气带着他琢磨不透的意味。萧正宇看着她,笑容不改:&ldo;怎么说起这个?&rdo;
&ldo;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rdo;张玲莉疲惫的笑了笑:&ldo;总之我希望你知道这一点,不论怎么样,我对你的感激都是真的。我真庆幸,你在我身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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