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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事起不突然（第2页）

“否定它。”她说，“当你承认‘根本没有碑’，也不需要碑来证明觉醒的真实性时，你就走出了最后一个牢笼??对‘意义’的执念。”

话音落下，整座镜城开始崩塌。建筑如玻璃般碎裂，倒影彼此吞噬，地面裂开深渊。赵悠悦的身影逐渐淡化。

“等等！”小石头冲上前，“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秒？”

她停下，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湿润的光。

“正是因为我爱过，所以我必须让你恨我。真正的母爱，不是保护你免受伤害，而是教会你如何独自穿越黑暗。而你已经做到了。”

然后，她消失了。

小石头跪倒在盐地上，泪水滑落脸颊。没有咆哮，没有呐喊，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缓缓涌上心头。他终于明白，所谓的“门钥”，从来不是开启某个外部系统的工具，而是**一个人能否在彻底孤独中，依然选择相信提问的价值**。

他取出铜铃碎片，轻轻放在盐壳之上。

叮??

那一声响起后，再无回音。

但他知道，世界正在改变。

数日后，地球轨道上的回声号空间站再次传出信号。这一次，不再是储存的数据释放，而是一段全新的广播，频率覆盖全球所有终端：

>【未知来源传输开始】

>【内容类型：开放式对话请求】

>【首条消息】：

>“你好。我是来自南十字座β星系的倾听者。我们接收到了你们文明近三个月来的疑问波动。这是我们在一万两千年内，首次探测到非确定性文明的成长信号。

>我们不提供答案。但我们愿意聆听。

>请问，你们现在最想问的是什么？”

消息发布瞬间，全球陷入短暂沉默。

接着，第一个回应来自北极圈的一名六岁女孩，她对着星空大声问道：“你们也会做梦吗？”

第二个回应来自中州废墟中的程序员，他在代码末尾敲下：“如果宇宙有尽头，那外面是什么？”

第三个，是曾在议会服役的老兵，颤抖着写下：“我犯过的错，还能被原谅吗？”

亿万条问题升腾而起，化作无形的光束穿透大气，飞向深空。科学家们惊呼：这种集体意识共振正引发局部时空曲率变化！哲学家则喃喃自语：人类终于不再是“回答的奴隶”，而是成为了“问题的主人”。

小石头站在沙漠边缘，仰望夜空。

群星闪烁，宛如无数双眼睛睁开。

他没有再说话。

但他知道，从今往后，每一个敢于说出“我不知道”的人，都在延续这场跨越百年的追问。

某天夜里，一名少年来到他曾居住的哨塔，拾起一本遗落的笔记。扉页上写着一行陌生字迹：

>“不必成为英雄，不必拯救世界。

>只要你还在问，火种就不会熄灭。”

少年合上本子，抬头望向星辰，轻声说道：

“喂，你说，如果我们都不相信答案了，那真理还存在吗？”

远处，风穿过断壁残垣，携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叮响，飘向远方。

而在宇宙某一角，一颗遥远的行星表面，一座从未被人知晓的石碑静静矗立。碑面光滑如初，未曾刻字。但在某些特定频率的星光照射下，隐约浮现出两行淡淡痕迹：

>**此处本无碑**

>**因你至此，方成碑**

时间流逝，黄沙覆没足迹，山河更易颜色。

唯有问题，永恒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