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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第1页）

华妃退下后，殿内又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甄嬛隐忍的啜泣。

皇上道：“你们先回去吧，朕陪陪莞嫔。”

“是。”众人告退。

皇后点点头，“也好。”又劝甄嬛，“你好生养着，到底自己身子要紧，来日方长哪。”

陵容跟着众人往外走，却被流朱拦了下来。陵容有些疑惑，可是流朱脸上并没有恶意。流朱道：“请昭妃娘娘留步，借一步说话。”

陵容朝神色担忧的眉庄几人点点头，与流朱略往旁边走了走，避开了众人。流朱含着泪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给陵容磕了三个头。

陵容一惊，“流朱姑娘这是何故，快先起来。”

流朱跪在地上，“昭妃娘娘，今日我家小主被年妃羞辱，幸得娘娘相救，流朱只是一介宫女，身份卑微，可今日却定要替我家小主谢一谢娘娘大恩的。”

陵容感念流朱的忠心，更是深知这丫头的品行，当下便让玉函扶了她起来，“流朱姑娘客气了，在其位谋其事，本宫也是尽自己的责任罢了。你快去服侍你家小主吧，本宫先行告辞了。”

流朱复又行了个礼，“昭妃娘娘慢走，娘娘不用放在心上，只是有恩便要报，流朱不会忘了娘娘今日恩德。”

陵容叹了口气，甄嬛这两个陪嫁丫头里，流朱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真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她当下褪下了手上的白玉手镯，拉过流朱的手，替她带上：“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你的小主有你服侍，是她的福气。本宫很喜欢你的性子，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儿，本宫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来承乾宫找本宫就是了。”说着，也不顾流朱的推辞便走了。

只是，陵容心里清楚，流朱感恩，甄嬛对她却不会领情的。她如此自负一人，又怎会接受别人的恩德？只怕是流朱，好心办了坏事儿。不过陵容对流朱的赞赏，却是发自真心的。前世无论她是否显赫，流朱都对她真心实意的尊重，陵容总不能忘怀，当年甄嬛只是动动嘴，却是流朱亲自跑了一趟去接她和萧姨娘，还替她狠狠怒斥了客栈老板，免她受惊。陵容细想，流朱当年的结局是为了甄嬛，撞了侍卫的刀刃而亡，如今有这点情份在，总要保她今生不会惨死才好。

众人都走后，殿中只剩下皇上和甄嬛两人。甄嬛静默不语，皇上只好打破僵局，“这次，若不是昭妃相救，又请了太后前来，事情还不知道会糟到什么地步。”

甄嬛顾不得擦脸色的泪痕，言语间满是失意，“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怎么样？”

皇上只好劝道：“别难过了，你还年轻，等养好了身子，咱们再生一个就是了。”

甄嬛艰难地坐起来，“臣妾的孩子，就这么白白没了吗？皇上怎么不杀了那个贱妇，以此泄恨？”

皇上闻言也颇为心累，他也有他的不得已，他只好解释道：“朝堂正在用人之际，眼下不能不顾及。”

甄嬛眼中是浓浓的不解，“可是她杀得也是皇上亲生的孩子啊？”

皇上叹了口气，“是朕对不住你。”又是一番相劝，可是甄嬛置若罔闻，皇上心中也起了火，道：“她杀得是朕的亲生孩子，朕焉能不恨？可是要顾及的太多了，朕已经答应你了，定会给你讨回公道，你且等等，你又何苦这么不依不饶？”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反问道：“年妃如此对你，你怎么不知道避让呢？”

甄嬛没想到皇上还反过来怪她，“皇上，年氏这样的性子，你让臣妾如何抵抗？”

果郡王前来相报，早就把一切都说清楚了，皇上是知事情全部真相的，当即便道：“昭妃，替你求情，你为何不认个错便算了？昭妃为你顶撞年妃，让你站起来，你又为何要坚持受罚？”

甄嬛哪里听得皇上夸陵容，当下便反驳道：“她哪里是为了我？她是为了惠嫔才会顶撞年氏。”

皇上气她冥顽不灵，“无论昭妃为了谁，可最终结果，也保护了你不是吗？”

甄嬛缓缓躺下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皇上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只好道：“你好好养身子吧，朕明日再来看你。”说完，便拂袖离去。瑾汐在外面候着，见皇上走了，连忙走进去服侍，而里头的甄嬛已经是哭得不能自持了。

皇上出去后，心情很是不佳，苏培盛在一旁询问道：“皇上，咱们这是回养心殿，还是去皇后娘娘的景仁宫？”

“去承乾宫吧。”皇上淡淡地开口道。

苏培盛躬身应是。皇上如今身心俱疲，只想去承乾宫，才能得一刻放松。

陵容见他来了也不多说多问，只是引皇上去逗了弘瑞一会儿，弘瑞正是可爱的时候，又长大了几分，活泼健康，很是宽慰了皇上的心。等弘瑞睡下后，陵容就让皇上把头放在她膝上，替他慢慢按摩了起来。

皇上心情平复了许多，拉住她的手，“蓁蓁，今日多亏了有你。”

陵容扶着他坐起身来，然后自己下榻跪在地上，“皇上，臣妾行事不力，未能保住莞嫔的龙胎，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将她扶起，“蓁蓁，年氏跋扈，你为了龙裔敢与她正面反抗，朕如何能怪你？是朕，是上苍在惩罚朕！”他眼中是浓重的悲哀与绝望，有几分像孩子般无助。陵容知道他是想到了年妃失子的事儿，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