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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第2页）

&ldo;听起来是挺可怜的。不过，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rdo;

&ldo;我说的这么明显，你听不出来？&rdo;齐邵夸张地瞪大了眼睛。&ldo;我在投诚啊！&rdo;

&ldo;你开玩笑吧，你和我投什么诚！&rdo;李锐也把眼睛一横，不可思议地说。

&ldo;唔？你想的太多了。&rdo;齐邵扫了李锐几眼，故意嗤笑了一声。

&ldo;李大公子，再过个许多年，我大概也有向你投诚的一天，可是就现在，我只能把你当我的弟弟一般看待。这世间能让我齐邵投诚的人，还没有几个。&rdo;

&ldo;那你要投诚……&rdo;难不成是他叔叔？

齐邵趴在桌子上，吊儿郎当地对着李锐上方拱了拱手。&ldo;我若他日入朝为官，怕是既不能被世家所容，又不受孤臣一派待见。我这性格，是不可能甘于老死在翰林院的，只有求你叔父高抬贵手，不要也刁难我，如此，我才能争出一条活路来。&rdo;

李锐心中一喜，这是要站在他们这边吗？

岂料他心中欣喜还没过去，齐邵就又说道：&ldo;只是，以我的出身，我是不可能投入勋贵一派的，所以我也只能厚着脸皮，仗着和你交情，求李国公能略过我去。&rdo;

&ldo;我自己想做什么都没有用，我家中还有无数子弟，若我一旦站队，以后我的兄弟姐妹、我族中的老幼，都要受此影响。我一想到我那迷茫的未来，就忍不住夙夜忧叹。&rdo;

&ldo;墙头糙所有人都会讨厌，左右逢源也更像是刀尖上行走一般。我还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更加是难上加难。陛下一纸诏书，逼死我齐邵也！&rdo;

&ldo;你说这般大事，能不能直起身再讲？明明口中说着投诚，结果连正色都没有……&rdo;李锐翻了翻白眼，&ldo;你说吧，你到底要我干什么！&rdo;

齐邵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ldo;喏，若是我能中了状元，就把这个给你叔父。算是我的投诚书。&rdo;齐邵支起身子，将信递与李锐之手。&ldo;若我没中状元，你就当这封信不在，毁了吧。&rdo;

李锐郑重地点了点头，将信放入怀中。

&ldo;我齐邵在国子监呆了七八年，国子监三百学子，两百四十人是官宦贵族子弟，只有六十是各地推荐上来的寒门子弟。我已经看了无数寒门学子如何苦读，熬了六年方等到再开科举，这些学子中不乏有大才的，可若是有的没人举荐，即使进士及第，吏部选试后也得不到官职……&rdo;齐邵看着李锐说道，&ldo;这还是国子监，天子脚下最高的学府。其他各地书院、以及散试的学子想要谋得一官半职，更是困难。&rdo;

&ldo;关键不在于科举，而在于吏试。此关不过，科举名存实虚，只是糊弄天下人罢了。&rdo;齐邵一改方才的神态，正色叹道：

&ldo;大楚的种种弊端，我与其他好友早已叹过无数遍，也均下定决心，若以后能够上位，必定携手共进，改变这等不公平的格局。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也许需要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改变……&rdo;

&ldo;但无论如何，陛下有开常科的想法，总是社稷之福，也是所有人的机会。我虽不能从国子监开始改变，跳入这潭浑水里搅一搅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日后还能不能跳出来，就不得而知了。&rdo;

齐邵满斟了一杯酒，对李锐举起。

&ldo;我身边的世族勋贵好友，多是受我影响，方才慢慢放下门第之见。你与李铭两兄弟天性纯善，又天赋出众，更能体恤民间的疾苦，将来必成大器。齐邵先入这朝堂一步，盼两位早日跟上，与我携手，就如昔日赈灾之时，能够一齐并肩而行。&rdo;

李锐举起酒杯，沉吟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ldo;我不及你。我府上如履薄冰，逼得我与弟弟不得不上进。能体恤民间疾苦的，是我祖母而非我们兄弟。我也不知道我能走到多远，做到什么地步，但今日你对我所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若有可以相助的一天，我必助你。&rdo;

李锐仰起头，一饮而尽。

齐邵见李锐干脆的应承了，惊喜地赞了一声。

&ldo;好！愚兄就先行一步，在前方等你！&rdo;

李锐见齐邵心情好了许多，也替他由衷高兴。

长辈们总觉得他们这些年轻人，怀揣的梦想和坚持都是少年意气，就如一块石头，经过岁月的磨砺，总要磨去棱角，成为一块圆石。

但他们却忘了，就算如何磋磨，石头总是石头，不是泥土砖块，依旧还保持着它的坚硬。

只要最初美好的&ldo;本心&rdo;不变，就算环境变了，性格变了，这世界的一切，还是在向着好的一面前进。

他相信齐邵有坚持本心的心性，也相信他有施展抱负的才能。自己虽然前途未卜，还不知能走到何处，但他确实会谨记齐邵现在的理想，也愿意将来有能力时，帮助他实现他的初心。

李锐还没有感慨多久，齐邵小酌了两杯，又悲从中来，苦下了一张脸。

&ldo;又怎么了……&rdo;李锐哀嚎一声，&ldo;下次你要是来卖苦瓜的，不要喊我出来！&rdo;

&ldo;李锐，我问你，我今年多大？&rdo;

&ldo;咦，你今年应该可以加冠了吧？&rdo;

&ldo;我正是在愁这个……&rdo;

&ldo;我母亲从我十岁开始，就给我相看各家闺秀……&rdo;齐邵的脸皱在了一起。&ldo;我一直是白身，家里又不是什么权贵之位，闺秀们的选择多，陛下后宫也还空虚，我娘就给我一直看，一直看，加上我和我爹也没想好我以后该走那条路，便不敢胡乱定亲。如此才拖到了十六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