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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塔楼的顶端很狭小，最多只能容两人，遮阳棚下悬了盏小灯，风一吹就&ot;咯吱咯吱&ot;地响，爬到上面是需要些胆量的。老梁每次看到杜长风爬上去总是提心吊胆，报告给林院长。林仕延当即派人将这座摇摇欲坠的木制塔楼拆毁，用钢筋水泥在原地重修了一座更高的塔楼。为了保证儿子的安全，楼梯被设在了塔楼内，以旋转梯的方式蜿蜒而上，塔顶比原来宽整很多，围栏用大理石砌成，坚固而美观，顶棚是金属支架支撑而起的一个透明天窗，可以更好地利用自然光，夜晚看星星最好不过。这么好的一个塔顶，足以容纳三到四人同时在塔顶眺望、聊天，甚至是喝酒。因为塔顶的顶棚下竟然设计了一个小小的吧台，各式洋酒陈列在酒柜中，都是杜长风爱喝的，甚至还安装了电话，以及一个最尖端的天文望远镜……

杜长风目瞪口呆，当他第一次攀上塔顶的时候。眼眶瞬间湿润。内心某处的坚冰渐渐融化，父亲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杜长风不是不明白，仅仅是为了让他活着，父亲不会付出这么多。他还要儿子快乐。

&ot;这塔楼是你爸爸亲自督促林希设计的。&ot;老梁说。

杜长风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梁又道：&ot;你爸爸交代，你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ot;见杜长风望着远方不吭声，老梁知道他心已软，趁热打铁，&ot;你爸爸下个礼拜从美国过来，他问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的……&ot;

杜长风漫不经心地说了句：&ot;养只鸟吧。&ot;

&ot;行啊，你要什么鸟，我要你爸爸弄。&ot;老梁喜不自禁。

杜长风原是信口说的，养什么鸟啊，这林里什么鸟没有，他为难地瞅着老梁，看到了他身后枫林中那个人工湖，从上往下看，像面镜子似的反she着太阳的光芒。这湖他是极喜欢的，湖边水糙茂盛，林木葱茏，湖水清澈见底，鱼儿欢快地在湖底的水糙中游来游去，如果还弄个什么鸟在水上游就更好了。总不能养鸭子吧？

一抹恶作剧的笑意在他嘴角漾开。

&ot;养两只天鹅吧。&ot;他异想天开地说。

老梁怔了怔：&ot;这……我们南方的气候怕是养不活啊。&ot;

&ot;随你，看着办吧。&ot;他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从前的杜长风似乎又回来了。老梁心中喜悦，满口答应了，一下塔楼就给林仕延挂美国长途：&ot;院长，奇奇要养天鹅，你琢磨着上哪弄两只来吧，难得看这孩子露回笑脸……&ot;

他还是习惯叫杜长风&ot;奇奇&ot;……[=bww][=bt1（]

组曲四丫头，我好难过[=]五年后，杜长风以治病为由离开二院远赴日本留学，毕业后林仕延又接他回来，对外宣布他的病已经治愈，不用住在二院了。也就是说，杜长风&ot;自由&ot;了。可是很奇怪，他竟从未觉得自己自由过，他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无论去哪里，他心里始终摆脱不了二院的阴影。在外面游荡了一阵子，他渐渐没了兴致，喧嚣过后他选择了宁静，他依然搬回了二院，过起了半隐居生活。当然，他并没有直接住在二院里，而是将他原来在二院住的小楼买了下来，建成了山庄，以那个人工湖将山庄和二院隔离开来。

这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他的精神仍然游离在二院的边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舍不得搬离二院，按道理他应该逃得远远的才是，可能是因为精神始终没有得到解脱，逃到哪里，都像是被囚禁的。而二院，凝聚了他太多的心血，也留下了他过往青春的很多回忆。

二院俨然已经是杜长风的一个&ot;巢&ot;。

经过十几年的翻修扩建，卧虎山庄已经是个自成一体的大庭院，跟二院其他西式院舍不一样，杜长风喜欢中式风格，他在原来的房子两边各修建了一排青砖碧瓦的中式小楼，一边取名山海居，一边取名海棠舍，各有雕梁画栋的廊桥连接小楼，围抱成一个不小的院落。院落后面是繁茂的竹林，面积很大，跟二院外的枫树林连成一片，蔚为壮观。为什么种竹子？因为杜长风喜欢听起风时竹叶发出的沙沙声，那声音特别，跟别的树木发出来的声响不一样，开始是局部细微的沙沙声，然后随着风声掠过，整个竹林都陷入一片沙沙的海洋，此起彼伏，很有音乐的韵律，因此给了他很多创作的灵感。好莱坞某位华裔导演拍了部拿了奥斯卡奖的武侠电影，里面有个很经典的竹林打斗镜头，被杜长风国外的同学看到，连声惊呼，这不是sa家的后山吗？

韦明伦第一次来这地方就羡慕得要死，说世外桃源一点也不过分，还说李某某导演应该付杜长风版权费，完全就是&ot;抄袭&ot;他家后山竹林的样板。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当时两人刚从日本留学回国，杜长风将他带到二院玩，他一连串的叽里呱啦，连&ot;八格丫路&ot;都冒出来了，意思是杜长风凭什么一个人住这么好的地方。

&ot;如果放在旧社会，可以养很多小妾。&ot;韦明伦首先就想到了这个。

杜长风当时一本正经地点头：&ot;是个不错的建议。&ot;继而哈哈大笑。在韦明伦的建议下，杜长风给这院落起了个很侠客的名字&ot;卧虎山庄&ot;，寓意很明显，这山庄里住着只&ot;老虎&ot;，最好别惹他，否则他发起威来可不是吃人那么简单，韦明伦每次跟人介绍山庄时都这么说。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ot;是只公的。&ot;

来者无不哄笑。

于是总有人打趣杜长风：&ot;sa，你这山庄里什么时候养只母老虎呢？&ot;

杜长风答：&ot;母老虎在外面养，不带回来，一山岂容二虎？&ot;

这话玩笑归玩笑，不过杜长风的确是从不带女人来山庄，要风流在外面风流，也不喜欢朋友带女伴来，他说这山庄是男人的地方，女人来了，怕是没活口回去。末了，也补充一句：&ot;如果有主动送入虎口的，在下决不推辞。&ot;

卧虎山庄从此声名远扬。

[=bw（]第三乐章罪与罚[=]近几年来，杜长风一直不大愿意出门，他每每会朋友都是邀到山庄里来，呼朋唤友，聚会喝酒，时间倒也不难打发。而来山庄的人多是文艺界的名流，杜长风看似交游甚广，实则很挑剔，不是谁都可以跟他交上朋友，他性情古怪，特立独行，有时候甚至是傲慢无礼，一般人是吃不消的。如果不是投缘，杜长风不会随意邀请对方来山庄，如果是朋友带来，第一次处得不快活，就休想有第二次机会来。因此山庄来来往往的都是几个熟人，韦明伦更是差不多把半个家都安在这了，只要杜长风在山庄里，就不会给他独处的机会，这些年，一直是相伴其左右。杜长风很喜欢朋友们来&ot;打搅&ot;，这会让他忽略这是关疯子的地方，也忽略自己是个&ot;疯子&ot;，他害怕静下来，一静，就会胡思乱想。

过去的，未来的，他一概都不愿去想。

一点点都不行。

关于取消演出的事，韦明伦很恼火，打电话跟他沟通，总是关机。于是韦明伦搬出了舒曼，一个电话打到山庄，老梁接的电话，韦明伦说：&ot;你转告他，说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要来看他，问他见不见。&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