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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第1页）

&ldo;玄遥还活着。&rdo;玄儿又重复一遍。我感到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厌恶，&ldo;我曾好几次溜进去，透过铁门上的小窗。亲眼见到当时碰巧从地下上来的玄遥。&rdo;

&ldo;什么时候的事？&rdo;

&ldo;第一次看到是14岁的时候，最后一次是……&rdo;说着，玄儿慢慢从睡椅上站起来，单手叉腰，仰望着天花板，仿佛要平静一下心绪。

&ldo;蓬乱的白发和胡子很脏，呈现出腐醉的颜色。早已称不上衣服的破布贴在瘦骨嶙峋的躯干上，脸上皮包骨头，犹如木乃伊，满是丑陋的脓疮和疮痂……散发出恶臭。他应该发现我了，但站在那儿，毫无反应。他眼神虚幻，从中丝毫感觉不出理智。口中发出的只是野兽般的呻吟，根本感觉不出那是人声。那是精神彻底崩溃，只是还能行动的怪物啊！&rdo;

&ldo;怪物……&rdo;

&ldo;但是，中也君，那肯定是玄遥，我的生身父亲，第一代馆主玄遥。&rdo;

我战栗不安，玄儿将目光移过来，像是要把堵在胸中的秽物全部吐出来似的说：&ldo;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亲眼去看，亲手去摸，甚至可以采集他的血液，进行验证。&rdo;

7

上午7点。

长夜巳经过去，抛开真伪不谈，关于浦登家的众多疑问似乎也已经基本清楚。玄儿&ldo;今夜，知无不言&rdo;的承诺至此似乎也已兑现……不，还没有。

还没有‐‐我摇头否定。

还没有说出一切。还有一个在我看来是最重要的谜题，最迫切的疑问，玄儿没给出明确答案。

&ldo;为什么？&rdo;我再次向玄儿提出这个疑问，&ldo;为什么你要带我……&rdo;

玄儿迅速转过脸，好像不想让我说完。他没有坐回睡椅，而是默默走开。我站起来，注视着他。

&ldo;玄儿！&rdo;

他既没答应，也没回头看我。而是慢慢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将烛台上的蜡烛依次吹灭。每吹灭一枝蜡烛，那部分光明就被黑暗所代替。暗黑的墙壁、暗黑的天花板、暗黑的地板、暗黑的家具……黑暗粒子仿佛是从它们之中直接渗透到空间。

但是，即便最后一枝蜡烛被吹灭，房间也没有完全被黑暗覆盖。屋外的光线已经透过百叶窗的空隙，潜入室内。确实，天己经亮了。

&ldo;要出去了，中也君。&rdo;

与密室相通的翻转门上，藤沼一成的画依然朝着这一侧。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玄儿没有将其恢复原状便朝通往走廊的门走去。

&ldo;累了吧。你最好先稍微休息一下。&rdo;

&ldo;你不肯回答吗？&rdo;我走到玄儿身边，&ldo;为什么你要让我经历这种事？&rdo;

&ldo;经历这种事？&rdo;玄儿扭过头，昏暗中，他全身漆黑，仿佛是个平面黑影，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ldo;你是说经历这种倒霉事吗？&rdo;

&ldo;我不想说&lso;倒霉&rso;这两个字。你并没有恶意，没有陷害我的意思，对吗？&rdo;

&ldo;恶意，陷害你……嗯，我不想伤害你，所以谈不上后者。关于前者，那比较微妙。&rdo;

&ldo;或许有恶意？&rdo;

&ldo;这个……&rdo;玄儿略微耸耸肩，&ldo;什么叫做恶意？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rdo;说话的语气略带讽刺，但表情真诚，恐怕还有点悲哀。我不禁这么想。

&ldo;为什么？&rdo;我追问道，&ldo;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是我？&rdo;

&ldo;你就这么不情愿吗？&rdo;玄儿反问道，&ldo;我没有征得你同意，就邀你参加&lso;达丽娅之宴&rso;，你在宴会上吃了极其邪恶，却能带来不死的&lso;达丽娅之肉&rso;。对于这些，你就这么不情愿吗？&rdo;

&ldo;这个……&rdo;

&ldo;如果我事先说了，你也不会答应，对吗？即便现在我已经解释一切，你一定仍然半信半疑，对吧？&rdo;

&ldo;是幻想。&rdo;我看不清玄儿，尽量表现得毅然决然，&ldo;我依然这么认为，达丽娅夫人和玄遥对不死的妄想和执著产生了这恶梦般的幻想，仅此而己。这种幻想在这一个奇异的宅子里一直被添加更多内容，延续至今。&rdo;

&ldo;哦？&rdo;

&ldo;玄遥之所以仍活在&lso;迷失的笼子&rso;里，那也绝不是&lso;不死之血&rso;创造的奇迹。可能他本来就能活到这么大岁数。虽说是110岁，但在这个世界上，不也有好几个如此高龄的人吗？并非不可能活到那么大……&rdo;

&ldo;的确。你当然有自由这样解释。&rdo;玄儿既没有提高声音，也没有加重语气，&ldo;不过，即便你现在否定，但总有一天，你不会再这么肯定。因为你已经在宴会上吃了&lso;达丽娅之肉&rso;。总有一天你会亲身……&rdo;

&ldo;……不可能。&rdo;

这种事绝不可能‐‐我摇头否定，但还是不禁用手按住胸口。

左手绷带下被蜈蚣咬伤的疼痛依然没有缓和的迹象。右臂的肘内侧仍有轻微的不适。那是玄儿给我注射血液时留下的疼痛。

&ldo;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毕竟我们约好的。&rdo;玄儿说，&ldo;父亲……不，柳士郎也曾说过，本来只有玄遥和继承了&lso;达丽娅之血&rso;的浦登家的人以及和他们有婚姻关系的人有资格参加&lso;达丽娅之夜&rso;的宴会。公开声称应该偶尔允许例外的，是柳士郎。实际上，他曾向野口医生发出过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