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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百里春晴擦擦嘴角，摇了摇头。

又眼望着一具具的尸首被人搬起运走，百里春晴不住闭上眼，面向另一旁，又问：&ldo;方才那个救我的人呢?他还好吗?&rdo;

&ldo;他……&rdo;

&ldo;夫人‐‐&rdo;韫玉死里逃生的欢喜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军士的话。

而百里春晴一见韫玉，心里也终于欢畅了起来。

在这里弥漫了血腥味的草原上，只有韫玉才是唯一熟识之人，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自己才是真正孤立无助，孑然一身了。

只是再想起救了自己性命的那个年轻军士，若有机会的话，倒也应当当面感激他一下。

至于自己所嫁的那个根本就不相识的将军……算了，既不相识，也无所谓相识吧。

虽说是生死有命，应当顺其自然，但如今既然到了这个鬼地方，此生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回汴梁了，那便只能仰仗着与这位将军明面上的夫妻关系而苟且活下去吧。

既然是皇帝赐的婚，他总不至于会让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吧?

☆、第十章小河

此役大胜，入侵的契丹军被逼退了百里不止，又重挫了其精锐，收回七座城池，相信大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轻易入犯。

南平军重择地而建营，专门辟出了一处营帐给百里春晴和韫玉同住。

百里春晴面上不说，心头却欢喜得紧。如此一来，至少可以暂时不必考虑与那个将军该如何相处了。

总之经契丹这一突袭，没有揭盖头，也没有喝合卺酒，和那个将军的亲事还算不得礼成，如今分帐而住，更是不必担心那将军还想弥补没完成的洞房花烛夜了。

&ldo;夫人笑什么?&rdo;韫玉替百里春晴蓖头，莫名地看着百里春晴镜中笑吟吟的脸。

&ldo;不准叫我夫人，今后还称我小姐。&rdo;

&ldo;嗯?&rdo;韫玉手中停顿了一刹，脑子飞快转了一圈，&ldo;那是否要去告知将军，补上那合卺酒?&rdo;

&ldo;他既没让我与他合住一帐，那表示他也没认我是他过门的夫人……也正好，反正我也从没想过要嫁给他，&rdo;百里春晴扬扬眉，看着镜中的自己，&ldo;再说，我本就一已婚过的妇人，而他身居高位，又从未娶亲过，皇上将我指婚给他，恐怕连他自己也觉得委屈吧。以他的官阶和家世，原应该能娶一个初婚的公主或是高门贵胄家女子……&rdo;

百里春晴本是欢笑说着，却不知不觉开始有些哽咽。

其实就算自己有朝一日真能回汴梁，就算再见到肖衍，也不知肖衍是否会嫌弃自己是个二婚妇人呢?他好歹是个皇子，生母又是当朝皇后，若要他与自己这样一个人来重拾旧好，想想都只觉是无稽之谈。

况且正如皇后所说，自己这样一个罪臣家女的身份，只会让肖衍的脸上无光，让他受人非议，更会影响他的前程……

&ldo;唉，要是大人和夫人还在世，知道小姐受了这种委屈，也不知会有多伤心呢……大公子又那么疼爱小姐，说不定会去杀了……&rdo;韫玉压低了声音，鼻子酸了起来。

&ldo;嘘，别瞎说，&rdo;百里春晴抬手捂住韫玉的嘴，&ldo;这是皇上赐的婚，你怎么敢说那么大逆不道的话呢，你这小命还要不要了?再说了，他们都不在了，也不会知道了，也不必为我伤心……&rdo;

顿了顿，又言：&ldo;百里氏不能无后，我不论如何也要活下去，而你也得好好活下去，懂吗?只有活着，我才不负母亲临终前的期望，也许一切都有机会的。&rdo;

韫玉瞪着眼，又重重地点下了头。

&ldo;哦，她这样说?&rdo;谢檀笑笑，放下手中的书。

叶淳耸耸肩，一脸深刻的同情：&ldo;对啊，她还让那小丫鬟称她小姐，看样子是铁了心不认你这个夫君呢，真是枉费你一番心血!我就说吧，你为何要让她俩住一起呢，怎么说也是皇上赐婚了的，她就算是不情愿，你要去与她同住一帐，她也无话可说，只能从了你……&rdo;

谢檀沉着浓黑的眸子，不语一言，指尖拨弄着那书角。

&ldo;而且她说没有喝过合卺酒，算不得礼成，听起来，好像还有些欢喜呢，&rdo;叶淳继续在伤口上撒盐，颇有些幸灾乐祸，&ldo;你说她是真不愿嫁给你呢，还是对肖衍还存着希望?&rdo;

&ldo;怪不得她，她与肖衍的确是情真，他们之间的事，那么多年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肖衍恐怕也不知道她还活着，而以皇城内局势，皇上病体沉重，肖衍大约很快也连自己的性命都保护不了了。我娶她，也不单是为了让她能脱离在永巷中的折磨，也是让她能远离争夺储君之位的泥沼……&rdo;

叶淳扬着唇角，捋须而笑。

&ldo;而我，呵……而我现在就算站在她跟前，她也不一定认识我，对她而言，我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rdo;谢檀一边说着，心头酸了一下。

皇城之中暗流涌动，就算自己是身处这边塞，也时时能闻风那些风吹草动。

肖仪在百里氏出事当日就命人密书相传，原本以为百里春晴会被牵连而死，急得想赶回汴梁，但被军事缠身而无法离开，直至后来肖仪又传来书信，称她被皇帝饶了不死，这数日的悲痛欲绝才总算结束，但没想到，她随后又被皇后偷偷送入永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