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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墨抬眸看着他,然后躬身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圣上。”
一句圣上却早已划清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带着冷意的风吹在桓蘅的脸上,那仅存的笑竟渐渐的没有了,他如玉的脸颊上,竟只剩下帝王的威严。
而此时已经有大臣上来了,“皇上,该动身了,莫要耽误了良辰。”
桓蘅虽上了那十六抬的大轿,明晃晃的帐子旋即落了下来,将他给遮挡住了。
郑蔷也上了凤撵,然后绛墨却上了一个极为普通的八抬大轿,摇摇晃晃的竟直奔着城外而去。
路前有禁军开道,轿撵旁亦是有无数的侍卫,密密麻麻的,绛墨只掀开帘子,竟什么也瞧不见,连半点意趣也没有。
茴儿坐在绛墨的身边,见她恹恹的,也不敢多说话,只得小心翼翼的侍奉着。
然而直到晚上,便到了郡县中歇息,那县令听闻圣驾来了,便早已将自己的府邸收拾出来,恭迎圣驾,然后又命城中的百姓不能出来,生怕桓蘅有半点的闪失。
绛墨亦被安排到一处院子里,虽打扫干净了,却比不得宫中,亦比不上昔日的护国公府。
绛墨沐浴更衣之后,便觉得浑身乏透了,但竟半点困意也没有,便只在院子里胡乱的逛着。
因为是送葬,那县令自然不敢备歌舞,沉闷的府邸里竟连半点的意趣也没有。
绛墨兜兜转转的,竟到了护国公的灵堂前,那守卫之人见是她自然也不敢阻拦,只任由她进去了。
却见那漆黑发亮的棺椁置放着那里,阴森森的竟有些可怖,绛墨却从一旁的桌案上拿了一把香,待点燃之后,置放在那香炉之中。
而就在这时,却听身边传来了脚步声,待她转过头的时候,却见桓蘅不知何时已经走她的身后了,黑沉沉的眼睛里却是无尽的复杂。
“朕还以为你恨极了他,没想到你还愿意给他上香。”
“可他已经去了,有些仇恨也已经放下了。”绛墨淡淡的开口,“总不能一生都困住仇恨里。”
桓蘅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接着道,“只可惜朕这一生都要困在其中了,不舍得撂下一切。”
却听屋外阵阵的风声,呜咽中似鬼哭狼嚎,灵堂中的白烛亦是摇摇晃晃的,只让人毛骨悚然。
直到绛墨添的那一炷香烧尽了,两个人竟一只沉默着,再也不曾说一句话。昔年耳鬓厮磨,许天许地的两个人今日竟是这般的模样。
绛墨却跪在那席垫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轻轻的道,“我走了。”
桓蘅并未回答她的话,而她却并不在乎,明知转身往回走去,才迈过门槛,却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来,“桓哥哥……”
站在那里一身龙袍的男人终于还是转过头来,眼底掀起无尽的波涛,似乎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而绛墨咽了口吐沫,还是将在唇边的话收了回去,然后转身离开了。
桓蘅竟想要上去拽住她,好似即刻他就要失去她一般,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任由着她离开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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