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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二（第2页）

“你也别害羞，我这一路上和一个魔也聊的很好，它跟我讲它和它好友相遇相知的故事，虽然不像人间话本那样跌宕起伏吧，但说完还是给人不少感慨的。你呢？看你的化形是个老者，他是打造你的那个人？”

“回上仙大人……这魔城怨气魔气太过强烈，小的抵不过，可能没法再像现在这样与上仙聊天了……”

“好吧，等我找着人了，再叫你出来。”

“多谢上仙大人！”

花楼的结界很是奇怪，像是只有一半的半圆形的罩子，一直在这荒漠中缓慢旋转，像是荒漠旅人常见的海市蜃楼一样，若隐若现，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一会儿灯火辉煌，一会漆黑一片，绮丽诡异，倒是另人向往。

踏进结界之后，整个空间像是被扭曲延伸，一阵眩晕过后，身已来到这鬼结界的内部。大结界之内好像还有一层薄膜一般的小结界，像是鸡蛋剥壳后里面还有的一层白色的薄膜，有韧劲，仿佛就是在筛选鬼魂，但并不限制神仙，人，魔这种的到来，只是筛掉了能力弱小但野心不小，神志不清醒的孤魂野鬼。这套机制真当是不错，大大方方地欢迎各界人士参与，门票就是你的能力，打架斗殴是一概不管，谁厉害谁就胜出。原本还想着没了华良的花楼会有多么衰败或者是有多么乌烟瘴气，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差了，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从一个座只有三层的小花楼，建成这望不到边际的大漠城，不能说是扩建了，这是重建了个王城了啊。

人站在一条主路的中段，进来的应该都是随机降落在什么地方。朱义生活偶尔有人飘着走过，身前倒是密密麻麻地都站满了人，想走动逛小店的倒是没影响，反正大部分都是魂体，你挤我，我穿你，你穿我，我也没感觉，很是微妙。有几个人混在其中，倒是真不好过，总是要做那个让行的一方，□□在这种地方是最不讨好的，东西带得多，没办法拿，拿得少了人又没办法在呼呼穿身的魂体中站立得稳。朱义听老师说过，普通人被魂体穿过，虽然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但会心神动荡，被穿得多了还会有人魂分离的危险。人魂分离就算是一瞬间死亡了啊，还是最难受的死发——窒息而死，是活活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死亡。

朱义现在站的这一边看起来都是住宿和小摊，买点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有稀奇古怪的东西站在门口招呼客人，对面一边是豪华得像火烛一样的建筑，通体金黄闪人眼，一排房子都是三层打底。这么说呢，看上去豪华是豪华，但就是觉得豪华，实际上从外面也看不出什么花头。搞洗浴的？搞青楼的？搞饭店的？搞拍卖的？那只有进去了才知道。

“请问……”朱义空在面前人的耳边挥挥，总算是让人回头看他：“这里是哪里？”

“鬼楼，”面前人通体晶莹，五官已经模糊，大抵是个什么物变的仙吧。

“你们为什么都站在这里？是在等什么？”

“今日中元庆典，鬼楼的主人会游街撒元气，对鬼魂有益处。”

向人道过谢，便是带着镜子寻了间二楼的茶馆坐下，等这接手花楼的是何方神圣。

一盏茶的时间，眼见着远处的魂群开始沸腾，细小的光亮从一辆高大的花车上抛洒出，慢慢走近。台子搭得很高，近有两米的高度，正中央是个花里胡哨的大型的用纸做的仙子形象，打眼看上去脸有点像是华良，台子很长但不算宽，底下有一团黑气驮着行走得还算轻松。台子两边都沾着几只大鬼，抛洒着元气，上头的鬼面无表情地撒，下头的鬼面无表情地接，无声的喧闹，熙熙攘攘地只有光影和光影叠在一起的诡异景象。沿街的小摊贩依旧热闹，看来在鬼国讨价还价可比凑热闹来得实在。

台子行进到那光亮大楼的门口停下，从上头下来一个小人，绿衣黑靴，十几岁孩子的模样，还是打扮过了的样子，上一半头发扎一扎，下一半头发就仍它披散着，无风就这么贴在背后，毕竟长得好看，男身女相，英气占了大多数，看上去并不娇柔。

“是阿青啊……”品了一口茶，倒是比人间喝到过的香甜多了，不过也是，好茶全被小气吧啦的薛伯收着，一年都喝不上几次，放的时间久了有些喝上去都发霉了似的，前脚喝完，后脚就要拉肚子，真当是喝不如不喝，堂堂一个太子大场面见得不少，却是个没享受过几天奢华日子的，当真心里也有点变扭的：“哎，找到了，你出来看看。”朱义拍拍镜子，身靠在窗台上：“没骗你，你自己出来看看，那穿青色衣裳的小子身边是不是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

镜仙化出了一小缕的黑色，歪歪扭扭地攀这朱义的身子就着人的肩膀探头看。

“哎，你到底是在怕什么？这里都算是你的同类了吧？鬼王就那么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怎么人家就还能争抢元气的，你就这么缩头缩尾的？”朱义没好气地动动肩膀，这语态哪还有半点太子殿下的矜持和大气，这人是皱着眉头，怎么随意怎么坐：“哎，你要看自己看，攀上我肩膀头是怎么回事？怎么，你怕谁吃了你不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回上仙，这怎么会……小的只是长久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实在是不太适应……”

“那你出来，自己看，”朱义挥手空掸着黑气，伸手就想把人从镜子上里面拽出来：“不出来？心里有鬼？先前我没有细看，加之鬼国里头风沙极大，现在仔细看来你这气散而不凝，杂而不实，如果没有我你指定是进不来这鬼楼地界的吧。”亮相博弈，黑雾漫了朱义一身，隐隐的金光从中探出：“出来！”

“多谢上仙大人带小的进城，”镜仙老者之音不在，变得尖锐，像是很多人的惨叫声结合在一起的高亢的音调，很是诡异空荡，像重又回到那燃着大火的青楼面前：“小的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等事情办完了，自会随上仙大人请罪。”说完，黑气褪去，徒留下一面毫无生气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