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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放下一桩心事,眉间松快不少,笑道“那每日歇过午,我就来为义母施针,您也便利些。”
“难为你了。”洪夫人拍拍她的手,见她钗环素净,叫丫鬟拿来妆奁,替她挑了只玉镯,“昨日匆忙,忘予你了,我们家的孩子都有玉,你可不能缺了。”
玉镯是和田玉籽料,成色不好不坏,约百两银。程丹若虽不爱这个,但长者赐不可辞,洪夫人存心抬举,她不能不识好歹,赶忙双手接过,立即戴上。
倒是洪夫人,见状暗叫失策。
白玉镯不是不好,程丹若肤色白皙,压得住成色,偏生周身都素淡,白玉固然清贵温润,却难衬气色。
她尴尬地端起茶盏,啜口润润嗓,少顷,问“天气一日良过一日,秋衣可曾备下?”
程丹若道“您费心了,都有。”
“若有缺的,尽管开口。”洪夫人温言道,“我同你义父只有两个儿子,从小到大不省心,如今能有一女承欢,多亏上天眷顾。”
哪怕知道这是客气话,程丹若依旧十分尴尬,半晌才应“是我的福气才对。”
洪夫人乐了,笑眯眯瞧她片时,道“今儿来这么早,还未用膳吧?饿不饿?”
程丹若歉然道“耽误义母用饭了。”
“这有什么,正好与我一道用些。”洪夫人叫人摆饭。
晏家吃得简朴,主食是清粥、面条、饽饽和馒头,搭配四碟拼盘的腌菜,一二糟菜,鹿和野鸡做的酱,一碟猪肉,一碟熏鱼,几个白煮蛋。
还有一碗热牛乳。
“你在南边生活几年,不知可吃得惯?”洪夫人道,“牛乳略腥,不好入口,不爱也莫勉强。”
程丹若道“幼年常喝的,不打紧。”她的身体越长越像现代,乳糖不耐受自然不存在,一碗饮下,毫无异色。
用过饭,不等洪夫人开口,她就自己告辞了。
“还要为义母写方子。”
洪夫人不留,命丫头送她。
回到小院,程丹若马上写好药方,交给喜鹊“这是太太的药方,你交给太太的人,一应用法我都写明了。”
喜鹊干脆利落地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办。”
正事做完,程丹若终于能歇口气,坐下来给针线收尾。洪夫人给了她一只玉镯,她的孝敬就不能再拖,得抓紧打完络子。
紫苏悄无声息地挨过来,小声问“姑娘,喜鹊姐姐说,大奶奶生的小郎君已经满月,我们可要做些东西送去?”
程丹若无奈“我不会。”
讨好大奶奶是对的,要在晏家立足,就得和两代女主人搞好关系。但她的女红仅限于为自己做内衣内裤,缝个月事带,而小孩的东西最难做,与其糊弄,不如别做。
说到底,义女就是个称呼,还是把自己当做家庭医生为好。
既然是家庭医生,不在本职的工作,没必要做,省得过于谄媚,反倒叫人看轻了去。
她干脆留在屋里看书。
先前用于启蒙的小四书,她已经看得七七八八,左右不必科举,第一次背诵只是方便掌握,忘了一些细节也不打紧。
趁着还在晏家,最好把四书通读一遍才好。
按照朱熹的说法“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定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
目前,程丹若还在读《大学》的阶段。
她过去没有通读过这些儒家经典,现在不得不读,倒是有了不少收获。
比如开篇,讲的就是为人处世的道理。
“知止而后有定”,知道自己想要到达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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