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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益阳:“我说……”
“有的鱼,它就是过于自作自信,总以为自己咬的是虫,不是饵;明明被钓了,还以为自己赚到了。这种鱼,我们本地人一般叫它‘瞎子鱼’……”
陈明发在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周遭的人又笑开来。
闻益阳在笑声里,甚为舒适地接口道:“我说,沈总很自信,这样挺好的。”
沈劲的脸色沉了沉:“是啊,闻先生性情……”
“狡诈狭隘、顾虑过多!这类鱼,跟人一样,本来不想捕它,把网都解开了,它还愣在原地不游,非要往网里钻。这种鱼,我们本地人一般叫它‘傻子鱼’……”
陈明发讲得陶醉,乡音穿透力极强。
沈劲也跟着笑了:“我说闻先生性情谨慎,倒也不赖。”
“你……”
“你们要知道,咱们水产养殖业就是这么个玩意儿,鱼都是养着玩、养着吃的,不管是塘里,还是海里,对养鱼的人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
陈明发后面又扯了一些互联网经济带动水产养殖业的例子,大概也是些升华主题的套话,总之,峰会上午的演讲环节,暂且就告一段落了。
离场的时候,闻益阳忽然对沈劲说了句没有来由的话:
“沈总,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吗?”
“什么?”沈劲不屑地笑了下,“钱,还是权?”
“不是,是你长得好看。长得比我好看。”
闻益阳说话的声音凉凉的,视线在他喉间那道疤痕上流连。
“好看得连这道疤,都得恰到好处。”
说完,他就转身和前面的奇骏总裁刘启军,一同离开了。
只留下沈劲一个人怔在原地,他皱了皱眉头,回想起闻益阳说这话时不明的语气、深长的目光。
忽然觉得心底有阵恶寒渐渐升起。
这人到底是对阮胭有意思,还是对他……
他搓了搓身上涌起的不适感,赶紧去洗手间洗了把手。
镜子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凉的光线,这种凉意,让他又想起了闻益阳冰凉的、打量性的目光。
他不由自主抬起手,碰了碰自己喉结上的那道疤。
他不由自主抬起手,碰了碰自己喉结上的那道疤。
然后说了句:“还好,并不是很痛。”
他的声音过于沙哑,比正常男性的声音要低很多很多,低到了一种磁沉的地步。
像埙,像残笛,像破碎的呜咽北风。
总之,只有声带受过极大的损伤,才会发出这样的残破声音。
“唉,那么长一道疤,也不知道陆医生您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嗓子都成这样了。我看这世道,还真是好人多磨难。”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问诊台上,看着陆柏良妥帖耐心地替病床上的老人检查身体。
“我并不觉得这是磨难,它只是一件无可避免的事情而已。好的坏的,都只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已。”
他说这话时相当坦然平静,面上不见任何波澜。
如果不是喉头那道宽阔的、长长的骇人疤痕,别人甚至以为他真的只是在谈论一件所谓的无可避免的小事。
比如,无可避免的吃饭,无可避免的睡觉,诸如此类。
甚至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平静如常地替病床上的老人把痰盂顺手端了起来,要为他倒掉。
中年妇女立刻急了:“诶诶,陆医生,这个这么脏,还是我来吧。”
“没关系,我顺路拿出去倒了就是,都是病人,没什么脏不脏的。”
中年妇女叹了口气,这么好的陆医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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