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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承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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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圣帝十五年，大唐长安，大将军府。

将军府是帝国大将李白南定蛮夷之乱后修建的，皇帝执意要把这座府邸建得堂皇气派。可李白住进来后，只招了几个退伍的老兵打点，以至于这里长年寂静萧条，与繁华的长安城格格不入。

过了几年，老兵一一死去，这里连最后的一点热闹都消失。李白长年在外征战，少在这里住，也就没再招新人。后来他发现这座府邸还是安静点好，在外面听多了刀剑声，闻惯了杀伐气，在这里得到点儿宁静，倒成了少有的享受。

他再一次回到这里时，青藤已经漫过了墙头。大门被推开，发出“吱吱”的声音，前院中的猫紧张兮兮地看着大门打开，见是一个人，吓得到处乱窜。有得撞进草丛，有得跳上墙头，有的钻进窗户，它们找到了藏身地，就回过头来充满怒气的对李白龇牙咧嘴，好似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一般。

李白没理会它们，他习惯了猫的高傲。不过他有点奇怪，猫都是独居动物，领地意识极强，竟然能在这里和睦相处。

话说回来，这里确实已经变成了猫的领地，全城半数的流浪猫都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李白打开房门，发现屋内自己乱成一团，被褥已经成了猫的窝棚，他没想到它们敢那么猖狂。不过即便这样，他也没想过要赶走他们。

要找到一个家多难啊，就让它们在这里生活下来吧。

今晚是没办法在这里睡了，不过可以出去找间好点的酒馆，然后喝个烂醉，醒来后又是新的一天。他无所谓回不回来这里，因为他从未对这里有过依赖。而他依赖过的地方，已经被他一把火烧个精光。

他来到后院，这里的猫更多，起码有数百只。猫群拥簇着一只趴在院中亭子间的白猫，它们见李白到来，也不跑开，而是弓着背，以这种方式警告李白不要入侵。

“狗蛋，是我呀。”李白停下脚步，轻声说道。

白猫抬起头慵懒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头低下去，疲倦的双眼没有任何情感。

“梅雪！”李白第一次这样叫它。

白猫忽然打了个颤，立起身子，警惕地朝李白走去。它忽然觉得这个人类有点儿熟悉，可是他身上的杀伐气太重了，自己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类？

其他猫见白猫露出警惕，也纷纷向前，充满了敌意，准备着随时冲上去。

“是我。”李白笑得有些无奈，他没想到，连最亲密的伙伴都忘记自己了。

白猫停顿了一下，眼中的警惕顿时消失，变成了惊喜。它朝跟上前的猫低吼了一声，吓得它们全都爬了下来，然后迈开脚步欢快的跑上前，往李白身上跳过去。

它跳得不太高，还好李白上前接住了它，才避免了摔倒。

李白看着它这样子，有点心酸。它太老了，就像人变老一样，身体机能下降，听觉逐渐衰退，行动变得迟缓，打不起精神，还会忘记很多重要的东西。

他拿出从街上带回来的孩子最爱吃吃的鱼仔蒸饼，用手指碾碎，放在手心，送到它嘴边。它闻了一下，并没有吃。只是舔着他的手指，再用身体不断蹭他。他又尝试着把食物放在它嘴边，它都是扭开头，不愿意吃。

李白见没办法让它吃，便把食物洒在一边，其他的猫都扑了过去，瞬间争夺完。白猫无动于衷，在李白脚边蹭了蹭，然后趴了下来。李白捋着它的后背，它的毛发没有以前那么光滑柔软，变得杂乱坚硬，色泽也暗淡了许多。

很多年前，它还是一只小家伙，傻头傻脑的出现在李白和李初煜面前，张口要吃的。李白给了它一点鱼仔蒸饼，谁知道它竟然赖上了他，赶也赶不走，李白只好收养了它。它长大后性格跟李白一样浪荡，总是不归。直至后来把它送给了王昭君，它的性格才安静了很多，李白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