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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顺果然没教夏云初失望,轻一颌首,道,“哦,是个大家公子。”
碰到了夏云初有些茫然的眼神以后,他这才补充,“你没见过那些大家族。他们家里边的奴隶,全是用数字命名。这小子既叫五九,便说明他上头少说还有五十八位奴隶存在,而在他后头的,也不知有多少。在咱们大秦有这样多奴隶的家族,可不是寻常富贵人家。”
夏云初敏锐地捕捉到了“在咱们大秦”这个说法,却没有再开口询问。
想来他们大秦国力衰败,便是连奴隶也少得很。若是换了其他大国,恐怕就又是不一样的状况了。他们这些人若是战败,说不准也是会全成了俘虏的。
这伤兵营帐之中日夜点着篝火,营帐又是极厚,寻常只叫人觉得闷热,可在这一瞬,夏云初却是忽地就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冰寒。
她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问,“那……咱们若是战败……”
“为奴。”李顺坦然的回答断绝了她最后一点儿幻想。
李顺却扭头朝她咧嘴一笑,道,“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便战死。”
他说的是“便战死”,甚至不是“宁可战死”。夏云初想了想,也跟着点了点头。
她想起五九,想起那明明比她虚长几岁,却瘦弱得根本不似人形的身骨子,心中生出一阵驱之不去的淡淡寒意。
京城的官儿还在歌舞升平,假装如今河清海晏,仍旧天下太平。
站在这军阵之中,夏云初才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些将士的愤恨。
他们愿意保家,他们愿意卫国。
可京城里边的那些大人们,却甚至不将他们的性命看在眼中。军粮不足,药草也仅仅只是他们自行在附近采挖的。
这样的环境还能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也就唯有家中的亲故,以及不愿为奴的信念。
夏云初只觉自己再没办法开口多说什么,只好强自扭转话题,询问起了李顺后背上的伤口。
那道伤口倒是恢复得很快。
李顺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小女娃子,甚至好毫无顾忌地脱下了上身衣裳,坦露出后背,让夏云初去看后头那伤口。也得亏他已转过身去,才没瞧见夏云初那含羞的眼神。
男人的后背。
在这缺少口粮的环境当中,也说不上是多么的健硕,却已经长成了该有的宽厚形状。
先前忙着疗伤,夏云初也没认真去看。此时认真一瞧,才发现李顺整一个就是北方人的体格,有着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腰身。身上的肌肉更是因为常年劳作和战斗的缘故,紧紧收成了一道结实的线条,看着竟有些……诱人。
夏云初赶紧甩头,强迫自己将目光全都集中在李顺的伤口上头。
李顺还在低声讲话,“伤口都结疤了吧?我自个儿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感受。又怕这伤口没好全,不敢总会动练刀枪,也不敢拿水去冲刷,啧。还总有些痒,你帮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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