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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江南暗流之不动声色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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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往浦口和马士英会商？”

一座亭舍之中，几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置酒而饮，菜式精洁，酒也散发着香气，一闻之下便知道是十分的好酒，可是当着四周竹林假山，小溪流水，佳景好食，美酒当前，几人却都是停杯不饮，只是发呆。

“是的，消息很确切。现在京师那边消息太乱，也不确实，有人说皇上在禁城中殉国，几个皇子都落入贼手，也有不少人说皇上和太子从朝阳门出城，往天津坐海船走了……不过，都是浮说浪言，没有谁是亲见，也没有有份量的人出来说话，所以，现在都不能确实。”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矮胖的中年人，吊眉三角眼，肤色虽白，看着却是有点病态，并不健康，说话的时候，左右顾盼，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总体来说，是一个看着大权在握而且十分阴贽深沉的大人物。

在此人身边，则是几个面团团若富家翁般的大人物，都是凝神皱眉，静静听着那人讲说，到最后，才有一个面色十分浮滑的中年男子猛一拍腿，叫道：“这他娘的岂不是叫马瑶草能干预中枢之事？史道邻是疯了不是？”

“庸才，简直是引狼入室！”

“蠢，太蠢了。”

先前说话的阴贽男子倒是一笑，自己举杯一饮，笑道：“史可法不是蠢，其实这人还是有才干的，不能全然抹杀。不然，我们魏国公爷当初也不会那么推许他。”

一个已经发福的胖子微微一点头，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众人，这位开国大元帅徐达的后人，现任的魏国公徐弘基缓缓道：“诚意伯说的是了，史可法只是想面面俱到，哪一方也不得罪，和衷共济……事上的世哪有这么容易？他要么悍然拥潞，和他的同党一路，要么就拥福，符合伦序众意，也叫马瑶草等人无有借口干涉中枢，现在可好，会商之后，还会有变化，你们等着瞧吧。”

“听说，史可法定下明天，也就是四月初七北伐，闯贼是三月十七占的京师，算来也快二十天，皇上还是没有确切消息，当真可疑。”

“唉，北都沦陷，皇上凶多吉少，现在南都又没有能定大计，决大疑者，我等世受国恩，现在这种情形，又能如何？”

“马瑶草是个人才，”面色阴贽的诚意伯刘孔昭与马士英原本就是政治上的盟友，浦口会面之事一出，他便知道这个老朋友的机会来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抓住机遇，看看能不能火中取粟，会马士英，还有为他自己谋取最大的政治利益。与他的先祖刘伯温比起来，此人智略不足，但却是十分阴沉残酷，在南京和整个南直隶，敢来惹这个诚意伯的势力和对头，倒也并不多。

这便算是在勋戚中放风了，当下众人会意，一个个点头微笑，饮酒致意，徐弘基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突然拍桌大骂道：“亏本爵曾经将史可法奉若天人，现在看来，他若是北伐无功，就该杀，可杀！”

……

来到内院，朱慈烺径直向着张皇后居住的小院走去，想来张皇后和周皇后已经等急了。

刚一进去，朱慈烺就看到周皇后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眼中含泪。“春哥受苦了，黑了，也瘦了！”说着，周皇后就哭了起来。周皇后一哭，后面的坤兴公主和昭仁公主也哭了起来。一时间，大殿里哭声连成了一片。就连宫女太监，也是低声垂泪哭泣。

张皇后见此叹了一声，走过来拉着周皇后安抚，坤兴公主和昭仁公主也收了声。

朱慈烺拜见两位长辈，然后和两位公主见过礼之后，坐在一旁细细讲起北京骆养性、骆修身坚决抵抗和奉旨投降的事，不过却是报喜不报忧。听到崇祯殉国，几位也都是低声垂泣。

张皇后急着问，“春哥儿，你啥时登基大宝啊？南京传来消息说，他们在拥立福王、还是潞王上有分岐。”

“我不着急，先在天津打两仗，斩些闯逆、鞑子的人头，带着去凤阳府登基，一是为父皇报点仇、二是为登基壮声威，三是让南京那些人多蹦跶几天，让他们一个个都冒出水面，我再带着兵过去，杀头抄家就有目标了。”

张皇后本来是亲近东林一党的，天启时期曾多次规劝天启皇帝。不过崇祯皇帝登基之后，辽东局势逆转，朝堂上变得乌烟瘴气，渐渐的也就品出些不同来，但她还是被朱慈烺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到了，这一个不小心，说不得他们就要另选贤能，再立新君了！

朱慈烺却是毫不在意，只见他面色不变的说道：“他们也许有这个狗胆，但是却没这个能力！

儿臣打算在天津这儿打两仗后，把忠义军精兵发展到一万，留五千带五千去凤阳府。近年流贼四起、百姓到处逃亡，在凤阳府招募五万新兵，当不是难事，给我二个月，这些新兵就能练成精兵，加上登州和太平府给我打造的火铳，天下我都去得。所以，请两位母后，切切不要为我担忧。”

“春哥儿可不要小觑闯贼，从崇祯初年到如今，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就算刚开始是贼寇，如今也成强兵，你万万不可小觑啊！”

朱慈烺听到张皇后所言，点点头解释道：“皇伯母放心，儿臣心中自有成算！其实闯贼战力一般，刚开始的时候一直被官兵压着打，几次三番被逼到绝路，眼看就要灭亡，最后都是诈降逃跑！直到前几年边军不断加入，闯贼才有了正规军的样子，但即便如此，战力仍然堪忧！毕竟，他们不断收拢流民，数量上去了，训练却没有，战力不升反降！

而我大明朝只要踏踏实实带兵，让将士吃饱穿暖就能战而胜之！不说戚家军，就说之前卢象升的天雄军不仅能追着闯贼打，更敢硬憾满清鞑子！大曹小曹两位将军麾下也是强军！还有孙传庭的秦军，秦良玉的白杆兵甚至洪承畴都是压着闯贼流寇打的！就连高杰，刘泽清之流也曾战而胜之，左良玉早些年也是勇猛非常！

可见，流寇本身没什么战力，而我大明朝只要有一个踏实做事的朝臣，就能拉出一支强军，然后战而胜之！

之所以落得这个地步，其实父皇要负主要责任，几次三番下旨，都被对手抓住了空子然后逆转局势，真可谓是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儿臣此番不过是踏踏实实整训军队，让他们吃饱穿暖，接下来就要按照戚继光兵书和老祖宗传给我的新战法，来训练士卒。

正所谓：不教而战，谓之杀。只要儿臣抽调精壮军士，训练数月，那他们就是一等一的强兵！到时候收复京师自然易如反掌！”

张皇后见朱慈烺心中有成算，自然也就放心了。而且，正如朱慈烺所言，大明缺的不是杰出将领，而是踏踏实实做事的人，若是朝廷发的军饷能够切实落实到士兵身上，练出精兵并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