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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报上并没有给出更多的细节,不过既然翔庆、西平都已经城陷,韩、沈轻云二人应该的确是死了,只是为了朝廷的颜面,才没有详细说明。
韩成厚是经略使,沈轻云也是一地大员,两者居然同时亡于一役,是大魏建朝以来从未吃过的惨烈败仗,哪里敢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
纵使不是自己真正的亲父,可多日以来,沈念禾旁敲侧击,已是将其人经历拼凑得七七八八,此时听闻噩耗,一时感怀身世,只觉得心恸不已,不知不觉之间,已是泪流满面。
她知道伤心不能郁结于心,索性由着自己的情绪放纵哭了一场,等到眼泪流尽,想到当要到得吃饭的时辰,因怕郑氏同裴继安担心,便把眼泪一擦,本欲要洗脸,左右一看,房中铜盆里干干净净,哪里有水,连忙取了那面盆推门而出。
门一打开,她还未曾踏得出去,便见外头几步开外站着一人。
那人一手捧着托盘,一手提着水壶,见她出来,仿佛整个人都舒了一口气,却是若无其事地问道“饿不饿?我与你送些食水过来。”
是裴继安。
他不知已经站在此处多长时间,却是始终未发一言。
沈念禾叫了一声裴三哥,让开给对方进门。
托盘上是两菜一汤,另有一小碗米饭。
菜是寻常菜色,那汤却是鲫鱼汤,比起奶白,汤面上更多了一点偏黄的颜色,光用眼睛看就知道已经熬得极浓,才放在桌案上,也许是大碗略微晃动了一下,汤水里顿时飘散出一股香气。
裴继安放好饭菜,又提壶往面盆里倒了水,拿手在盆外边试了试,道“好似有些凉了。”
沈念禾道了谢,当着他的面洗了手,又用巾子擦了脸,最后问道“三哥与婶婶吃了不曾?那谢二哥……”
裴继安面不改色地道“我先吃过了,陪你坐一坐。”
沈念禾见他眼睛先看床,后看房间,猜想这是怕自己想不开,偷偷寻了短见,是以也不拒绝。
她心中算了算时辰,便拿托盘中一个空碗另外盛出一份,特地将碗中剩下的汤轻轻推到裴继安面前,道“这汤很香,三哥也喝一口,我吃不下这许多。”
裴继安依言接过,也不说话,坐在一旁低头慢慢喝汤。
前厅里头,郑氏正坐于桌前,谢处耘却是站在门边引颈朝后头望去,十分不满地道“也不是走不了路,连吃饭也要人给送过去,难道咱们裴家竟是欠了她的!”
郑氏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恨恨道“哪里学的这样毒的嘴!我与你三哥正担心得厉害,你莫要在这里说些风凉话!”
谢处耘皱眉道“六伯什么时候有姓沈的旧人了?他在宣县住了这样久,也没见几个人来看过,怎的现在人走了,倒是冒出个旧人之女,那人是个什么身份,自己的女儿自己不能照顾,偏要送到旁人家,也不嫌添麻烦!”
又道“她娘呢?她叔伯兄弟呢?便是全没有,族中总有活人罢?”
郑氏原本是怕沈念禾同裴继安婚事不成,污了她的名声,此时听说翔庆府的情况,自觉两人婚事已是落定了大半,八字只差那一个小勾勾的尾巴尖,又是心疼,又是心定,却十分不喜欢谢处耘这样说话,索性也不再瞒着,便道“你消停些,你沈妹妹她爹出了大事,已是不在了,你做哥哥的,多少也体恤几分。”
谢处耘却是哼了一声,道“天底下难道单是她一个人没爹?”
又道“三哥忙了一天,此时饭也不吃,胃哪里遭得住,她整日在家里,又没什么事情做,偏是厚着脸皮装相,哭哭啼啼的,骗得三哥给她亲手做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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