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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荀翊低声说道。
他再也没有气力了。
那日也是这般好的月色啊,有人见过吗井里的月亮吗?
月色轻柔的洒在世间,披在屋檐上,挂在殿脊上,像是无声抚慰这一场动荡后的人心。
风穿过屋檐下的铜铃,发出“呜呜”的声响,好似在呜咽。
柳非羽扶着太后,宫人来报干戈已定;钟妃又低下头去看话本;陈妃扶着殿门向良嫔曾经住着的宫宇里看去;秋昭仪戴着眼镜,又低下头去研究新的物件……
京城里的百姓推开了窗,看着冲刷干净的街道;孩童问“是不是有人摔伤了,这味道像是磕破出血了呢”;秦王回头看向皇宫的方向,抿紧了唇。
灯又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取代那些兵戈甲胄的色泽,取代那些蜿蜒狰狞的血迹。
一切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必问,不必说。
灯底是黛蓝色的,是苍天大海的颜色,上面是朱红色的,是日复一日的暖阳。
只有亘古,才能安慰人心。
可那些最容易破碎的东西,千疮百孔的人心,残破不全的瓷,又应当去哪里修复呢?又能去哪里寻找呢?又能以什么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呢?
爱,难道不是亘古的吗?
只有以这样的东西填充,脆弱方能刚硬,残破亦能补全。
第141章完
四日后。
“娘娘。”桐枝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拨开了云雾雨幕,在重重叠叠的人声当中显得那般无力。
宁姝猛的回过神,她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
他还在,胸膛的起伏表明了他的生机,但仅仅有这些生机是不够的,是不足以让他睁开眼睛,不足以让他说句话的。
他脸上还有伤痕,但却无碍他的容貌,但或许是因其昏迷着,之前身上所带的那股不同于常人的气魄也一并消散了,像是宝剑蒙尘。
仍是未醒,自从那日昏迷之后,他便一直是这般睡着。
“娘娘,御医来了。”桐枝说道:“到施针的时候了。”
“嗯。”宁姝站起身朝一侧让让,猛然间觉得有股恶心涌上来,她低呕了一声,随即又强咽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让他进来吧。”
桐枝跟在宁姝身旁也许多年了,如今见她突然如此不由得有些吃惊,小心问道:“娘娘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御医瞧瞧?”
宁姝回道:“没事儿,想来是这几日未曾休息好,先给皇上施针吧。”
桐枝这才转身出去请了御医进来,但仍是不放心地小声叮嘱了御医一句,说是娘娘好似身子不舒服,如今太后因皇上昏迷而神伤,切不能让宁妃娘娘再损了身子。
御医闻言应下,进殿按照这几日的境况给荀翊施针之后,这才又向宁姝请脉,只说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宁姝一心挂在荀翊身上,到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随手伸出去请太医把脉。
只是这次太医把脉前后辗转了好久,宁姝正要开口问,就看见御医猛地站起身来跪在地上:“娘娘!大喜啊!”
直到太医走了之后,宁姝还是一脸迷茫:自己怀孕了?怀?孕?了?
平日看的小说和电视剧里关于怀孕的内容实在不少,如今她面前就像有两条杠在来回闪一样。
原来很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便不能知道它原本应有的感受,譬如喜欢一个人,譬如担忧挂念,譬如怀了孩子。
她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如今还没有什么模样,但感觉就是很奇怪,好像安安稳稳的有了定心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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