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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一章 他很危险（第3页）

楚婼道：“也罢，那我便去了。你小心行事。”

“师姐，你这便要走吗？”郑心远本以为可以好好叙叙旧，楚婼却不想多留，两人又依依不舍聊了一阵，楚婼这才离开。

郑心远上前去揽蒋谦的肩膀，破天荒的，他竟然没躲，就任凭郑心远半个身子都欺了上来。郑心远突然有种没来由的窃喜。走出去约有三四里，便隐隐见有灯火，想是到了有人的地方。

“你待她，有所不同。”

郑心远停住脚步，抬头望天，“我师姐么？若这世上还有最后一个人要我守护，那个人一定是她。”他的喉结滚了滚，“千宿绝，我和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郑王是给郑国打天下的开国功臣，是马上将军，年轻时候便是行伍出身。更是亲手组织过一支专司暗杀、偷袭的特殊队伍，名为“疏影”。成员全部是他精心挑选，亲手栽培，郑王既是他们唯一的上司，也是他们的恩师。郑心远刚被接到郑家，正巧楚婼也被选入疏影，成了郑王最后一个门徒。

按理说，楚婼比郑心远大了近十岁，又传闻她这个关门弟子狐媚主上，与师□□，郑心远再怎么色迷心窍，也不至于和他父亲的女人搅扰不清。

楚婼来到郑王府的时候，郑心远还太小，郑王妃和涵忧散人都对他万分严厉苛刻，而楚婼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疏影”，所接受的训练也严酷残忍。郑王对她寄予厚望，涵忧散人也因她根骨不错，时常提点。

郑心远练功的时候，她便陪他一起，再苦再累也咬牙忍者。他被罚的时候，她总会偷偷给他送吃的，陪他一起打发时间。

“疏影的核心便是暗杀和伏击，因此身轻如燕，快如闪电才是他们制胜的秘诀。而修习内功的话，必然要先至‘重如泰山’，除非入了云境才能‘轻如鸿毛’。可能修至云境之人，万里无一，且多要耗尽一生心力。因此，疏影成员，全部不修内功。这些，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修习内功，那些训练对我来说都是难上加难，对她一个内功全无的弱女子来说，更是难比登天，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我十五岁那年，束发礼后，师姐慌慌张张送我回房，并嘱咐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郑心远垂着眸子，“可我这人你知道的，越是不让我如何，我越是要如何。师姐走后，我想偷偷溜出去，却发现房门上了锁。正当我束手无策的时候，窗户突然被撬开了，我就从窗子翻了出去，等我奔到前厅，就看见一群人围着师姐，说她狐媚惑主，要杀她以肃清。我当时头脑一热，以刚刚修成的‘利用侵伐’击退所有人，带着师姐跑了。”

蒋谦忽而打断道：“这并非你的作风。”

郑心远赞同道：“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是自己当年太过紧张师姐的安危，又年少轻狂，感情用事，才有如此冲动之举。现在仔细想来，倒觉得此事蹊跷。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一门心思想着要救师姐，却全没管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没考虑到我的冲动之举会给师姐带来什么后果。我带着师姐一路逃到郊外，一路根本听不进师姐一句话，直到跑得精疲力竭才停下来，但情绪依旧是失控的。”

蒋谦道：“确有药物可以干扰人的神志。”

“话虽如此，但关心则乱，若出事的不是我师姐，想必我也不至被人暗算、当枪使而不自知。”郑心远揉了揉太阳穴，“我们只身二人，而郑王府的府兵却配备铁骑，再加上我师父亲自出手，我们逃跑的第二天，便被抓了回去。此事传得人尽皆知，师姐不但被扣了个狐媚惑主的帽子，更是被污蔑贰其两主。”

郑王再宠郑心远，也总要给疏影、给等着看笑话的人一个交代，可楚婼本无辜，他又不忍心让她受过。正两难之际，楚婼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

“她自请做了祭司圣女。自证清白。”

郑国尚巫，祭司地位极高，朝廷需定时择选貌美的处子作为圣女进献给祭司，供他们“天人合一”。说来体面，实际上不过是任人□□的上等□□。只有极贫苦的人家才会把好好的女儿献出去做圣女，求个生路。

“师姐被送去祭坛的当晚，便垂绳自尽了。多亏黄石公出手相救，带她回琳琅台，传她易容、变装之术。她再出江湖之时，才得了个‘千面魔女’的诨号。”郑心远顿了顿，“她本可以重新开始生活，黄石公青眼之人，谁敢再为难她？可她还是选择回到疏影，回到我身边。”

蒋谦道：“你可曾想过，她并不一定——”

“你不必说了！”郑心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我知你想说什么，但我信任她就和信任你一样。若她想害我，不必等到现在。”

蒋谦逼近一步，“我未曾说过她想对你不利。”

郑心远语气也有些不悦，“她从未在言语之间挑拨、离间我和父亲的关系，从她口中从未说过父亲一句不是。”

“罢了。”两人异口同声，郑心远随即轻笑，蒋谦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在镇子上找了间客栈住下，各自打坐调息。

自从吴门那次之后，他们似乎就很有默契，同吃同住，都好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破天荒地，竟然是郑心远先醒了过来。他心说，这也难怪，蒋谦身体刚刚转好，这就出来寻他，一路一定也没休息好。他心念一动，披衣而起，决定亲自去给蒋谦煮些粥来。

半个时辰之后，郑心远端着粥和几样小菜，蹑手蹑脚回来，就见蒋谦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打坐。

“千宿绝，吃饭啦！我亲手煮的粥！”

蒋谦微微睁开眼，神色有些难以言喻的古怪，依言坐在桌边，为二人各盛了一碗粥。

“这菜也是你做的？”

郑心远撕了一块饼，烫的直龇牙，笑道：“那倒不是，问小二拿的。唉？我怎么见你好像松了口气呢？”

蒋谦唇角一勾，虽然转瞬即逝，但那竟然！他笑了一下！郑心远饼都没咬住，筷子掉了一地。

“你，你会笑啊！”

蒋谦淡定夹菜，似乎一切都和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