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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不眠（第2页）

“故此，法海除了教我祖父装设那道爆炸机关，恳求他于有生之年等待一个与画像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再把关启‘血牢’的钥匙交给这人……”

“哦？为何要把这条钥匙交绘画中人？这条匙与其何干？”

李涣道：“因为，法海心知那个与血牢之匙均是皇最相想得到之物，他遂布下了一个局，以图把皇彻底消灭，免他日后为祸人间。”

“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局？”大生对法海愈来愈是钦敬，法海为了挽救这个人间，所做的事实在大多了。

李涣并没有正面回答大生这个疑问，仅是一言不发地从怀中掏出一纸残旧的血红薄笺，连劲飞给大生，道：“我祖父已把这个局写在红笺之上，你是与画像一模一样的人，还是由你自己亲自看吧。”

大生默然把红笺接过，拆开一看，不禁一脸铁青。

他终于知道了法海所布下的局，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杀局。

“你如今应该明白你在少海局中所扮演的角色吧？你可愿意在百多年后的今天，帮法海一把？”李涣看着大生问。

大生无言半晌，最后淡然一笑，答：“法海大师一生慈悲，是一个十分值得我尊敬的人……”

“更何况，若真的能消灭皇，人间便除掉一个万世暴君，我没理由不愿。”

那纸红笺上写着的局，肯必定需大生付出极高代价，惟大生却轻描淡写的答应了；李涣定定的盯着大生脸上淡淡的表情，双目霎时泛起一种异常欣赏之色，坚指称许：

“好！不愧少年出英雄！面对重大抉择而无悔，这份气魄，实值得老夫敬佩！”

大生又淡然一笑，蓦然道：“你何尝又不值得我敬佩？”

李涣呆住：

“你我萍水相逢，老夫……有什么值得你敬佩？”

大生道：“依你适才所说，法海虽有一个可能消灭皇的杀局，但既然这个与画像一模一样的人只会被引往搜皇宫，他未必会经过或误闯第十殿这带，你祖父想必早已想到这点，惟他仍不顾会否可能等得这人出现，还是终玫生不移渺茫的等，信前辈你也是因为先人的遣训而继续在这里等候吧！”

李涣想不到大生居然会想到他一生守在孤寂的第十殿之苦，私下不禁异常感激，怅然道：“不错，虽然我祖父早知那个与画像一样的人可能仅会赴搜皇宫，而未必会闯进第十殿，惟他仍是抱着万一的希望；他深信，上天一定不会一个违反自然常理而可长生的皇管治世间，大意必定会令画中人误闯本殿，正因这个可能，也因他对法海的承诺，他一生都没有离开第十殿半步，一生都在苦等……”

“至于我父母，也和我祖父一样，他们深信一定会有天意，他们皆生也在等你，后来两老尽然长逝，于是便余下老夫……”

“你也深信画中人一定会误闯第十殿？”大生问。

李涣苦笑：

“我不能不信，这已是消灭皇的惟一希望，好歹也必须等下去，这是我的宿命。”

是的！正因是惟一希望，故好歹也须等下去！幸而皇天不负，在尊母误打误撞下，居然会安排大生先赴第十殿，或许，冥冥中真有天意……

想到一个男人五十年的生命全都虚耗在等一个人，大生私下不禁惋惜，道：“可是，前辈，你可能比你的先人等得更苦，因为到了最后，只余下你一个人。”

李涣道：“自我十岁时父母先后逝世开始，我便独个儿在这里等那个人的出现，我还应承双亲，若皇真的不顾一切来夺那批火药武器，我便立即引他往密室，再引爆万石火药，誓与其同归于尽，绝不吝啬性命……”

“想不到这一等已等了三十四年，我每日皆在担忧皇会随时出现而不敢睡，生怕自己一时贪睡便会被皇有机可乘，提心吊胆下，我已经没睡三十四年了……”

“什么？你已经没睡三十四年！”大生只感到匪夷所思，可能吗？人真的可以不睡三十四年？

李涣甫谈及一个“睡”字，霎时双目变得惺忪起来，似已开始困倦，他笑道：“没睡了三十四年，我真是太倦了，幸而今天终于等到了你。我终于完成了对父母的承诺，你也答允对付皇，我再不用担心皇会前来这里抢夺这些武器，我终于可以安心心的睡了……”

说着说着，李涣的眼皮也垂了一半下来，他看来十分疲倦。大生道：“那钥匙在哪里？”

李涣悠悠答道：“在你怀中。”

大生连忙探手入怀，果然，怀中真的有一条钥匙，但见这条钥匙未两端分别是金银二色，竟尔是一条“两头匙”，这条匙为何会有两头？大生虽已阅毕那纸血红短笺，他是否已知道如何以这条题开启血牢之门？

除了这条匙，大生怀中有轻缘的那条白练。神石和一纸与尊母所绘截然不同的搜皇宫地图，想必是很倦的道：“年轻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大生答：“白喃珏，或是大生！”

李涣温然一笑，虚弱的道：“很好，我会好好记着……在自己这一生，会遇上一个有两个名字、并说很敬重我的年轻人，原来，我这枯燥无聊而又寂寞的一生，也会有人欣赏、敬重，我一定会好好记着你的，白……喃珏，大……生，再……见……”

李涣一面说一面已倦得不能张开眼皮，他终于默默的、沉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