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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第2页）

皇上颇为悲痛，“是朕，对不住你。”

皇上语气里头的惋惜和伤痛，让甄嬛有一丝愣怔，有一股不妙的感觉涌入她心头。甄嬛忽然开始感到真正的害怕与慌张，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可是本来微微隆起的肚子，又变回了平坦的样子。

甄嬛惶恐地环顾四周，每个人脸色或真或假都带着哀伤的神色。她鼻尖已经闻到了，蔓延在空气里的血腥味，连浓重的药味都挡不住这铺天盖地的味道。

甄嬛不可置信，猛地坐起身子，瑾汐慌了神，立马扶住她，害怕她做什么过激的举动。甄嬛只感到满心的伤心欲绝和愤怒，她恨，恨华妃跋扈，恨其他妃嫔的坐视不理，哪怕陵容带头反抗了，她也恨陵容，恨她是假惺惺，恨她为什么不早些阻止，她却唯独不恨自己，她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被宠妃胁迫痛失爱子的可怜母亲的位置上。

甄嬛抱着皇上痛哭流涕，那是撕心裂肺的哭，她恨啊，她悔啊，自己的孩子，能够给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带来荣耀的孩子，就这么轻易地流逝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甄嬛心中的痛意无法减消丝毫，皇上无计，只能安慰道：“嬛嬛，朕和你，还会有孩子的。”

甄嬛哭得涕泗纵横，哪里听得进去，只大声叫喊着：“孩子，我的孩子啊……”

皇后道：“皇上，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莞嫔失子，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啊。”

皇后这一提醒，甄嬛骤然醒悟了过来，翊坤宫里华妃种种嚣张狠毒历历在目，她悲痛难抑，恨声道：“皇上，天灾不可违，难道人祸也无法阻止吗？”

皇上面沉如铁，转过头去，“贱人何在？”

苏培盛赶忙上前回话：“回禀皇上，华贵妃正跪在外头脱簪请罪。”

皇上闭了闭眼睛，语气中满是无力，“传她进来。”

甄嬛一见华贵妃，眼睛里便像是能喷出火来，满是怨毒的神色。想必现在如果给她一把刀，她必定会忍着小产的不适，亲自把华贵妃千刀万剐才能泄愤。

华贵妃还未等皇上开口便哭着道：“皇上，臣妾有罪，可是莞嫔在翊坤宫顶撞臣妾，臣妾只是想略施小惩，并非有心害她小产啊，臣妾没想到会这样，请皇上饶恕臣妾的无知。”

皇上怒气冲冠，“你无知？你难道不知道莞嫔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浣碧跪下道：“皇上，华贵妃明知道姐姐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说怀了三个月胎像稳固了，才让姐姐跪的。”

华贵妃闻言又是一番狡辩推诿责任，皇上更是不快，呵道：“住口！若不是你不容人，何至于此？你还要去攀扯他人？”

华贵妃的声音弱了下去，“臣妾听闻，当年侧福晋跪了两个时辰才小产，所以，所以以为跪上半个时辰不打紧。”

纯元皇后是皇上心里的白月光，华贵妃拿自己的行径与侧福晋相较，皇上怎能不更气，“侧福晋当年是对纯元皇后大不敬，纯元皇后才罚她下跪认错，何况，纯元皇后当时丝毫不知侧福晋怀有身孕，实属无心之过。纯元仁慈，为此事自责不已，才伤及自身乃至难产血崩。”说着，更是怒不可遏，声音也大了起来，“而你，你明知道莞嫔怀有龙胎还强行责罚，事后还不知悔改，贱妇，如何敢跟纯元相提并论？”

华贵妃被皇上盛怒吓到不敢抬头，慌忙道：“是臣妾无知。”

皇上却不买她的帐，“朕看你不是无知，倒是十分狠毒。莞嫔若是有错，你为什么一早不责罚她？非要等到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朕看你的心思，真是毒如蛇蝎。朕的身边怎能容得下你这样的人？”

听到皇上的斥责，甄嬛只觉得一阵快意，恨不得皇上下旨直接杀了华贵妃。

华贵妃哪里受过这样的责骂，她跪在地上哭诉：“皇上，臣妾是不喜欢莞嫔，自她进宫以来，皇上对臣妾便不如以前那么宠爱，莞嫔恃宠而骄，对臣妾不敬，臣妾怎么能忍耐？”

皇后只觉得她愚不可及，当即便落井下石，“你太糊涂了，枉费了皇上对你的信任。”

华妃不想见到皇上眼中的失望，辩解道：“臣妾是不满莞嫔处事嚣张，可是臣妾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的孩子啊。皇上，臣妾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怎么会如此狠毒？”皇上闻言，神色一怔，当初华贵妃怀孕，他因害怕年羹尧权势太甚所以不得不防，设计了让端妃端了药给华妃，致使她小产，更是为她准备了里头含有大量麝香会使女子不孕的欢宜香，只为防治她再度有孕。七八中文最快^

终究，是欠了华贵妃的，皇上心里也不太自在。

皇上叹了口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经历过丧子之痛，何故也要让别人体会？哪怕你不是故意的，可莞嫔的孩子却是因你而没了，你难辞其咎。你这样心如蛇蝎的人，朕是断断不能再容。请皇后晓谕六宫，废年氏贵妃之位，降为妃位，褫夺封号，去协力六宫之权，日后非诏，不得入见。”

皇后强忍住心头的快意接旨，“臣妾遵旨。”

华贵妃一夕之间被打落高位，如今只能以年妃相称，可以说是从云端跌入泥中。她如何能甘心，年妃哭得双目红肿，不可置信，“臣妾无心之失，皇上真要如此绝情吗？”

皇上闻言，反问道：“莞嫔何辜？六宫的嫔妃何辜？要陪着莞嫔一同暴晒在烈日之下？昭妃不是没提醒你，她几次三番相劝你听进去了吗？从今日起，你，每日正午，去自己宫里的砖地上跪两个时辰，出去！”

年妃紧咬着唇，不肯退下，颂芝和周宁海无法，只能强行去将她搀扶走了，总不好在皇上气头上再激怒他。

年妃一派颓然的模样就这么退了出去，与责罚甄嬛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