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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冯局也不在办公室。
何川舟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地站了会儿,影子斜斜地坠在身后,片刻后准备回去,不想那么巧,半路在楼道碰见几个熟人。
何川舟右眼皮应景地跳了一下,脚步不停地朝几人走近。
对面正在低声安慰陶思悦的中年男人止住了声,顺势看过来,本来第一眼还没认出何川舟,见陶思悦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又朝她多看了几眼,随即认出她工作牌上写着的名字,惊呼出声:“她是你们公安局的警察啊?”
黄哥不动声色地回了句:“这是我们何队,怎么了?”
何川舟本来想从边上直接过去,闻言也停了下来,略过临近的几人,朝最前面的女人说:“冯局,刚有事想找你。”
冯局飞快道:“嗯,你跟我去办公室吧。”
楼道里的光线并不明亮,还有刑警队的同事偶尔拿着资料从边上借过,发觉氛围不对,好奇地回头张望两眼。
所有人的表情都被阴影蒙得晦涩难懂。
何川舟微低着头,将手伸进衣兜里,双脚却定在原地没动。
没出两秒,余光中的黑色身影果然朝她这边转了过来,陶思悦开口问道:“照林说你现在是警察。我爸爸的案子,是你负责的吗?”
何川舟这才第一次将视线落到她脸上,没什么避讳地打量着她。
没有化妆,脸比记忆中的要苍白一点。穿着冬天的厚重衣服,看不出太过消瘦的四肢,但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几乎没什么肉,脸颊两侧也有些病态地向里凹陷。
她面色更多是憔悴,看不出太浓郁的悲伤。不过陶思悦五官本身就有一种婉约内敛的柔弱感,眸光浅淡,看起来楚楚可怜。
多年没有见面,即便对方与过去依旧有七八分相似,再见的心情却没有何川舟想象得热烈,只有掀不起浪的陌生。
见她不说话,陶思悦又跟冯局道:“我不希望她负责我爸爸的案子。”
何川舟笑了,语气嘲弄地说:“你以为这是哪儿?还能让你点单?要不要再出个名单供你选一选?”
她边上的男人顿时怒了,跟点了火似地跳脚:“你怎么说话的?你是刑警就这个态度吗?”
“这里是公安分局,这位是我们重案中队的中队长。”冯局收起那份和颜悦色的表情时,如同截然换了一个人,严厉而不近人情,“不管是什么诉求,是不是应该给个合理的理由?”
男人直指何川舟的鼻尖,冷笑着道:“她自己应该知道!”
黄哥直接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按了下去。
在他面前这么对他领导,分明是不给他面子。
何川舟的眼神与表情都没什么波动,说话的语调也是她惯常的那种淡漠:“我知道,所以我确实懒得管。就是不知道陶女士知不知道。”
陶思悦鼻翼不自觉翕动,脸部肌肉也略带僵硬,隐约透出一种防备的姿态。她回视着何川舟,张开嘴想回应什么,可却组织不出语言,最后眼珠转动,投向了走廊的深处。
何川舟平静阐述:“你知道刑警是怎么侦查命案的吗?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查他做过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确认凶手的杀人动机,是求财还是报仇?在现代信息系统下,所有留下的痕迹都会被一一起底。说是在查凶手,也可以算是在回顾死者短暂的一生。所以,做了坏事的人,确实应该恐惧死亡。”
陶思悦提起一口气,又朝她看过来。
何川舟直白地注视着她,脸上带出淡淡的笑意:“恐惧一是来自于死亡本身,二是来自于人生的过往。”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陶思悦仿佛能听见她在自己耳边问:
你父亲,经得起查吗?
陶思悦怔神中,低声说了句:“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又不在乎。
“何川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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