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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黄龙士离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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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秦初年四月初一

“才半个月，又要出门了？真的是，难不成这家容不下你不成？”一位约莫四十岁的妇人一边收拾着要远门的行李，一边不停地说着，而在旁的木桌放置着两条木凳，分别坐着一老一少，正一脸正经地用粗瓷碗喝着茶。年轻的一个不用说，名字叫土豆，而年长的叫黄龙士。自三月十四日归家之后，享受了半个月的闲居生活，又要开始长时间的外出。

只逗留短短半个月，归家时间没有规律，而之后只能靠信鸽或是他人捎话来联系，自然遭到了妇人的嫌弃。而黄龙士和土豆只是安然坐着，用一只手不紧不慢地喝着，看上去没有一丝丝的影响，然而在桌底下，他们轮流在对方手上写字交流。

“师傅，你有没有跟师娘说，我们这次还是去打架的。”土豆喝了一口，点点头，用眼神示意黄龙士。

黄龙士接到眼神，有些尴尬地轻轻咳嗽一声，确保妇人没有听见，他写：“蠢驴，你觉得我敢说我们两出门不是打架就是去搞破坏，或者让别人打别人这种缺德事。”

“师傅，再写一遍你开头写的，太快了，没反应过来。”“不用管，我们出门打架这种事，我不敢说，要说你说。”“别啊，师傅，这样子师娘肯定认为是我的主意，我哪有那个胆子。”“哟。这时候胆子小了，刚回来那天都敢跟我动手了，还用中指指我，这天底下做过这事的人，要么被我打过，要么被我坑过，要么就已经死了，你还算好，我打你还是为了救你。我这劳碌……”黄龙士写到一半发现土豆把手死死地攥紧了，侧目看着他。土豆一脸幽怨地看着黄龙士，在桌底下点了点，黄龙士才反应过来自己写太快了。

“你们两也不过来帮个忙？在这装什么装，这茶很好喝吗？”妇人转身看见这两人只是坐着喝茶，气打一处来，声音提高了些。

黄龙士立马站起身，跑到妇人旁边，双手按摩妇人的肩膀，一边还说：“竹茹，你又不是不知道土豆他笨手笨脚的，要他过来帮你，还不是过来帮你把整好的衣服重新再拿出来，让你再整一遍。”见妇人赞许的点点头，黄龙士无视旁边土豆，继续说道，“再说了，每次出门都是辛苦你费点心思考虑我们出门时候缺什么，我们两大老爷们怎么能考虑周全呢。每次全靠你，我们才出门的很安心。”

妇人顿时笑起来，而后突然严肃地思考，发问：“要是我不帮你们整，你们是不是就不出门了？”

黄龙士表情一僵，在他人面前口若悬河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看表面貌似的确如此，但内的道理不好细细跟媳妇讲。他将头转向土豆。

土豆正暗暗高兴，瞧见师傅吃瘪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瞧见师傅转头过来用屁股想都知道想求救，土豆内心暗暗说道：“叫你平日里欺负我，现在想我帮忙，不存在这种可能，我看你怎么解释好圆过。”

黄龙士也是明了自己的徒弟的心思，心里骂道：“小子，你等着，这时候不帮我，以后给你点苦头吃吃。等等，我现在就可以啊。”黄龙士眼睛一转，笑起来，“果然是家里待久了，都不算计别人，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黄龙士手上稍稍用力，使得竹茹更加舒服。黄龙士凑到竹茹耳边，小声说：“竹茹，你要知道，天下那么大，可拦不住一个年轻人的心。你要是不让他出门，他在南郡的小红，春原的紫竹还有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可要伤心透顶了。你知道，我这辈子就缠着你不放了，可土豆不一样啊，大好年华他就想跟女孩子一起喝酒赏景，跟我这个糟老头可没什么好说的……”声音越发的轻下去，让在旁坐着的土豆尖起耳朵都听不见了，只是瞧见竹茹不断地点头，而土豆的心一点点坠入深渊。

土豆在旁勉强想插嘴：“师娘，你听我……”竹茹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土豆接下来想要“狡辩”的话，“你喝你的茶，等你师傅讲完你再说。”说罢，示意黄龙士继续。

“等师傅讲完黄花菜都凉了，真的是。”土豆嘟囔了一句，却也没有办法，只得盯着茶杯发呆。

竹茹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脸笃定地对黄龙士说：“我相信你说的话。”黄龙士一惊，“我就说了那么点东西你就相信我了？平时不是还要扯东扯西扯半天的吗？”竹茹朝着土豆方向努嘴。两人同时放眼望去，发现土豆手里捧着一杯冒着丝丝白气的茶双目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副模样，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以前等你的土豆时候也不是这副痴呆模样啊。”黄龙士不解的开口。“笨，一看就是想你说的姑娘中的一个了。这副模样我太熟悉了。当年我等……不对，我姐等我姐夫来娶她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不会有错的。”

土豆一点都没有管在旁两人的窃窃私语，保持着这副样子。

良久，土豆终于回过神来，看见竹茹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将热水灌进茶壶，“师娘，不是半柱香之前你就加过水了吗？怎么还加水？难不成师傅跟个水牛一样，在给你按摩摸黑我的时候不断喝水？也不应该啊，师傅这肚量跟他心眼一样小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把一壶水喝完。难不成师傅在这水壶下面开了口子，水自己流出去，那师娘你加水不是白费功夫，赶紧去把师傅教训一顿啊，你不知道，你不教训，他在外面有多……”

“臭小子，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啊？讲的那么起劲。”正当土豆讲的起劲的时候，黄龙士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了土豆后脑勺上。土豆摸了摸头：“唉？师傅你怎么在这里？刚不是还在跟师娘按摩吗？”

“哼，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发呆发了多久，整整两个时辰！”黄龙士看着自己的一脸懵的徒弟，也不好说什么，“你小子发呆完第一件事就是往我身上摸泥巴，还真是长了点本事。幸好我提前给你师娘说了你小子在外面干的好事，不然，任凭我怎么说，也不好让你师娘相信我。”

“我，外面干好事？师傅，你是不是喝太多水把你喝傻了？我们两出去，不是去打架，就是被人……”黄龙士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土豆的嘴，土豆发出意味不明的含糊声，而黄龙士怎是略带沉重地看着加完水后面无表情的竹茹。土豆这时候也不挣扎了，而是把脸皱起来。没错，两师徒要开始解释刚才土豆无意中说出的话。

远处的群山在逐渐降下来的夕阳笼罩下，亘古不变的身躯被暗影悄悄抹去，隐约留下的模糊轮廓还提醒着不肯在黑夜里憩息的捕掠者，无论多么黑暗，万事万物中总能注视所做下的一切事物。在一片静悄悄中，窸窣的树叶抖动和略微急喘的呼吸成了山脉的主旋律，与之附和的是那些附在藤蔓交织间，隐身在树叶下或是茂密的草中的虫鸣。两者的相应合，却是少有人能够有能力听得，而那些有能力听得的人，却在一间小木屋中，检讨着自己撒过的谎，并且打算用一个更大的谎言瞒过之前所有的谎言，做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讨一个女子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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