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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半仙说道:“命中注定的东西岂可与诅咒同喻?不过,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五言独步》上说的明白:有病方为贵,无伤不是奇;格中如去病,财禄两相随。不是有句俗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所以,老哥还是将心放宽,小弟这就为孙子起一个能弥补八字五行不足的好名字。”
“兄弟,你先别忙着起名,你就说说孙子八字中‘有病方为贵’中的那个‘病’和‘无伤不是奇’中的那个‘奇’是咋回事?又如何才能够去掉‘稼穑格’中的那个‘病’?”
“老哥,您既然让小弟说,那兄弟就再啰嗦几句。孙子‘戊’日逢时上‘己未’,因为‘戊’见‘己’为劫财羊刃,‘未’中又有‘己’之劫财羊刃,有道是劫财羊刃无制者,其人性凶狠招灾,若行运再不济时,则缘薄父母,更难见子息。加之有‘子’‘未’相刑,越发的克妻刑子了。真、真可谓伤不可愈,病入膏肓。”
“你说什么!刚才还说什么‘贵’,什么‘奇’,这又来了句‘不愈’、‘膏肓’,你当真认为我不知道到你安的是何居心?”
靡俊仓猛然火起,挥拳往阮半仙面门打去。
阮半仙也不含糊,猛然一个飞跃,眨眼人已经掠出一丈有余,口中说道:“老哥,脾气不减当年啊,幸亏兄弟的功夫未撂,不然,还真得挨上。呵、呵、呵、呵…”
靡俊仓一击未中也不追赶,面沉似水,对着阮半仙招手说道:“来、来、来,哥不再打你,你给哥说实话,孙子的命到底如何?”
也不知道两人这是唱的是哪一出戏,阮半仙不恼不怒,竟然嬉皮笑脸凑到靡俊仓的面前,说道:“老哥,兄弟说过,哪敢蒙您?这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言:谀奉奉承人人喜,直言不讳个个嫌。如果换了别人,兄弟念上一阵喜歌,子午卯酉胡乱的侃上一通,银子早就到手了。正因为你我交情深厚,兄弟才用上真功夫。可您还是不改以往的狗脾气,一不对付张口就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您既然拿着兄弟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孙子的事情找别人去,兄弟备上桌酒菜,咱哥两今天只喝酒不谈其它可好?”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火爆脾气的靡俊仓被阮半仙三言两语抢白几句,说的怒气尽消,只留烦恼。他苦笑一声说道:“喝个球酒!你若生个如此命苦的孙子也有闲心喝酒?闲屁少放,快说说怎样才能使得孙子‘财禄两相随?’”
阮半仙收起讪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哥,你我兄弟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兄弟早就想开了,已经不再做坑蒙拐骗的事情了,所以不妨给您讲实话,当初兄弟是被师傅逐出师门的,只学得个‘八字简批’,却没学会‘八字解厄’。要不然,当初兄弟咋会找老哥合火去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买卖。照孙子的八字看,哥哥报应也即将来临,这使得兄弟更加后悔、后怕。”
“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不常说:鬼怕恶人吗?怂啦!什么报应不报应的,休要在提那事,不然…”
靡俊仓说着话,猛然挥拳做出要打的的架势。
“孙子建生:*未年、*丑月、戊子日、己未时。调候不见,造中‘丁’火三见,‘丑’中‘辛’金暗伤。若想得子必少不得岁运‘金’助,怎奈命造六十以后方行金运,为时已晚。老哥,兄弟只能为孙子名中补金以权宜,虽如是,这个金又与造中调候有失宫和。补金,可助生子嗣;伤调候,则冥顽不化、妨克甚重。两者不能兼得,取舍难矣。”
“你穷酸什么?什么难舍难取,说大白话!”靡俊仓皱着双眉,吼道。
“直说了吧,您孙子名中补金便利于子嗣之事,补木火利于钱财、爹娘,两者只能选一,您选吧!”
阮半仙说完,看着靡俊仓沉思,小声嘀咕道:“穷酸,是老师教的,能怨我吗?这要换了别人如此无礼,我三言两语不让他立马跪地求恕才怪,知足把你。”
靡俊仓也不搭理半仙,沉思片刻猛然一拍桌案,大声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大不了咱哥俩再出山干上几年,你就给孙子名子中补金吧!”
“说啥?打死我,我也不再干那伤天害理的事情了,给您孙子补金可以,出山就别打兄弟的主意了。否则您孙子的大名随便找谁去取。”
阮半仙说着,摆出一幅认真决绝的模样,将手中那张纸往靡俊仓面前一递,说道。
哥俩交情果然深厚,靡俊仓一反常态,舔着脸说道:“兄弟,出山的事情以后再说,先给咱孙子起名,待会老哥做东,东来顺酒楼请你喝酒。”
阮半仙坐在案后,取出笔墨纸张,眼睛凝视着孙子命造,沉思冥想。
靡俊仓却倒背着双手,眯眼打量着半仙的住舍,时不时摇头咂舌。看过陋室以后,又把目光落在了阮半仙了那件半旧不新,上了补丁的长袍上,自语道:“看来,我今天要做一回你的顾客了。”
沉思半天的阮半仙,果断挥毫,刷刷点点写出了一串小楷。他放下笔,拿起写好的名字,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伸手递于靡俊仓。
靡俊仓急忙接过,小声念叨:“名:裕广,字:存佑。”
靡俊仓念了数遍,抬头不解的问道:“兄弟,你不是说补金的吗?恕哥眼拙,咋就没看出金在那里?”
“老哥,这里面学问可就大了,金在字的五行里,这是玄奥所在,毋庸置疑。”
靡俊仓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纸张叠好小心藏在怀中,然后拉起阮半仙去了东来顺酒楼。
雅间里的老哥俩三杯酒下肚,靡俊仓无不同情的说道:“几年不见,兄弟何以潦倒落魄到这种地步,为何不去哥哥那里打打秋风?”
“唉!一言难尽!之所以听到哥哥说出‘出山’二字,兄弟给您犯急,实则心中有能难言之隐。时至今日,兄弟家中遭遇不得不让兄弟相信:善恶有报,只争早迟。唉!”
阮半仙长叹一声,脸上充满了无奈和悲凉,兀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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